七零年代小福包[穿书] 第100节
然后他小声而快速地用英文给儿子解释了遍福福的行为,并且提醒他应该也像福福一样自我介绍一番。 洋娃娃点点头,冲福福伸出手,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道:“泥号!我叫孙杰睿,英文名叫jerry。” 他的表情严肃,又因为不会中文,说起话来尤显郑重严肃。 听得福福不由自主也郑重起来,然后小姑娘伸手回握住洋娃娃的手,上下摇了摇。 嘴一张,吐出一串流利的英文:“hi jerry,o meet you,you could speak english if you‘re not fortable with ese.(嗨,杰睿,非常高兴遇到你,如果你不习惯说汉语,可以用英语哒!)” “you speak english(你会说英语?)” 洋娃娃眼睛一亮,脸上严肃的表情退去,显出几分雀跃,然后一脸兴奋地回头看向爸爸:“dady,could i go to play with her(爸爸,我可以跟她一起玩吗?)” 汤姆显然也没料到福福竟然还会说英语,愣了愣然后一拍儿子脑袋:“当然可以。” 于是福福看到原本沉稳得一批的小洋娃娃欢呼一声,拉着她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语速快得福福要聚精会神才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原来这洋娃娃上周就到华国了,原本是跟他mama一起要在省城等他爸爸回去。但是他mama来华国之后水土不服,生病了,他周围也没个认识的人。请来照顾他们的保姆又不会英语,他在家里实在憋得难受,于是就在昨天叫家里人开车把他送到青羊镇来找爸爸。 汤姆在一边看着两个小娃娃叽叽喳喳说得热闹,心里不得不感叹福福适应能力之强。开始的时候他明显是能看出福福是不常开口,听得也有些吃力,但是短短几句话过后,福福似乎就渐渐适应过来,跟儿子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欢。 然后还带着儿子到处看,给他介绍了家里的花花跟咯咯哒这两个成员。 就当福福正在跟洋娃娃介绍她在大山村的家里还有兔子小白,以及rou联厂还有个小黑的时候,米卫国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的汤姆他还愣了下,片刻之后他看着在院子里跟女儿叽叽喳喳聊得正欢的小男孩反应过来:“汤姆,这是你的孩子?录音机到了吗?” 汤姆点头,然后道:“进去说。” 于是米卫国叮嘱了声福福叫她带着孙杰睿在院子里玩,就赶紧带着汤姆进屋了。 汤姆妻子这一路走得极为顺利,因此比之前他预计的时间早到了接近一周的时间。只不过他妻子到了之后就生了病,因此他也没来得及通知他们。 直到昨天他妻子病情才稍微好了些,把孙杰睿送过来,他这才有空过来通知米卫国。 东西现在就在省城码头,他来找米卫国就是想问他这些东西要往哪送。 米卫国当即道:“全都送到李三那里,只需要给我留两台就可以了。” 他的想法是一台给福福,一台就给小虎,作为他结婚的贺礼。 随后两人又一同出去到邮局给李三挂了个电话通知此事,汤姆给了他一个地址以及一个人名,叫他去这里找这人拿货。 又约定等双方确认货物无误之后再结尾款,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只是走的时候,洋娃娃有些舍不得,含着福福给他的麻糖块儿含糊不清地嘀咕:“我下次还可以再来吗?” 他说的英语,发音又因为含着麻糖含糊不清,听得米卫国是一头雾水。 然后他就听见他的宝贝闺女发音标准地回了句:“ok.” 这句他听懂了,但是“ok”什么呀“ok”? 他疑问地看向一边站着的汤姆先生。 汤姆笑眯眯:“我儿子还想跟你女儿一起玩。”然后顿了下,又道:“你女儿很有语言天赋。” 哦,夸女儿啊? 米卫国一听来劲了,嘴一咧就笑成了一朵花:“那是,我现在都是跟我闺女学英语,之前跟您借的录音机磁带,她已经全都会背了,特别厉害!” 米卫国滔滔不绝,把汤姆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主动道:“我那里还有几本英文漫画,适合小孩子看,如果她想看,下回我可以带过来。” 米卫国赶紧去问福福。 福福正愁家里的小人书已经看完了呢,一听有漫画书,顿时高兴了:“可以呀,叔叔您借给我我给您送麻糖吃,是我mama亲手做的,可好吃了。” 一旁的洋娃娃孙杰睿一听顿时不服气地说:“那个漫画是我的,爸爸不可以不经我同意随意借出去!” 福福扭过头,一脸认真地看小洋娃娃:“那你同意借给我看吗?” 孙杰睿吸溜着嘴里的麻糖,只觉得它又甜又香,比他最爱吃的巧克力还好吃。 然后道:“如果你再给我一包这样的麻糖,那些漫画书就送给你了。” 福福顿时笑逐颜开,拍着手塞给他一小包麻糖:“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不用把它们送给我,借给我看一段时间就行啦,我这里还有很多小人书,也很好看哒,你看不看?” 两个大人眼睁睁看着两个小孩子又叽哩咕噜着一头扎进房间,福福从柜子底下拖出自己藏小人书的大箱子。 最终小杰睿选了《西游记》,一整套下来有十来本,抱了满怀,然后又跟福福约定他下午过来送漫画书,这才牵着爸爸的手离去。 * 今天最后一天苏芫他们只上半天就可以下班,因此早上米卫国刷完题之后把福福往隔壁一送,然后就去饭店接媳妇去了。 福福最近在学工笔花鸟,笔法有些繁复,因此学习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不过她这个慢,也是针对她自己来说的。对旁人来讲,她的速度还是十分匪夷所思的。 经过前些天的笔法练习,今天她终于要开始画鸟。 但是这大冬天的,她也找不到鸟,于是就把咯咯哒抓去充数。 好在咯咯哒这些日子在福福家养得极好,一身五彩斑斓的羽毛仿佛自带柔光,在太阳底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原本秃了的尾羽也有重新长长的趋势,墨绿色的尾巴毛浓密,仿佛一把小刷子,看着十分飘逸柔美。 福福搬来一张小凳,要咯咯哒蹲在上面当作模特。 窦老爷子过来先画了一遍教她—— “画咯咯哒的时候你要先观察看它的结构如何,然后用重墨、中墨先勾出形体结构。然后再用分染技法,将它的底色渲染开来,这里要注意它毛色的深浅变化,由浓至淡,画出它整体的颜色变化。” “接下来就是它的嘴,爪,以及花纹。咯咯哒身上线条比较明显,嘴爪也属于比较坚硬有力的类型,因此我们就要用重墨,线条须得挺拔有力,而且不可三线交于一点,这样会失去线条流畅感。” “至于它身上的羽毛,你要注意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要观察它绒毛跟翎毛的区别……” 老爷子是国画大师,一边说一边画,很快一只十分传神的咯咯就跃然纸上。除了还没上色,形态几乎与蹲在凳子上的咯咯哒无异。 福福认真听着,随着老爷子讲解,她脑海里仿佛又再次出现了一枝笔,顺着老爷子的指点一笔笔地勾勒成形,随后,一只栩栩如生的咯咯哒跃然其上。 这是福福学画的小秘密。 不知道为啥,她只要专注精神,她就能从别人画的画里面感受到对方作画时笔锋的起落转折,然后自己再画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运用出来,并且一点也不死板。 窦老爷子连画带讲,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 然后老爷子放下笔:“这画鸟用到的各种运笔技法虽说繁杂,但是其实只要掌握其中规矩,认真理解每种技法出来的效果,然后再根据这些效果去反推应用,就很好理解。” “今天你先练习结构,上色以及后结细节勾勒明天再练。” 闻言,福福盯着眼前的咯咯哒,把它想象成一副画,然后她就感觉它身上每处线条逐渐清晰,漂亮的羽毛颜色也被她分为好几大类,大家彼此互相叠加渲染,渐渐就成了眼前咯咯哒的样子。 然后小姑娘点点头,提笔开始一笔一笔认真勾勒了起来。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余花花时不时打哈欠的声音,以及风吹过合欢树,枝条轻动发出的沙沙声。 窦老爷子端着杯子,眯眼看着这一切,只觉一切如在梦中。 一个半月以前,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完了。别的他倒是没所谓,就是有点不甘心自己这一身的绘画本领,还未曾找到传人。 谁曾想,就在他一时兴起在rou联厂大院教了这个小姑娘画鸭子之后,一切就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他顺利平反了不说,而且还找到了一个天资聪颖,性格又好的徒弟。 窦老爷子惬意地呷一口温热的茶水,再次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 与此同时,青羊镇外的岔路上,江樾背着大大的背包从大巴上跳下来,冲开车的师傅道了声谢,然后就扭头朝青羊镇步行而去。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江庭还在外执行任务没回来。前几天托人带信叫他先自己坐火车回去,票都找人帮他买好了。 但是江樾却不想直接回省城,于是辗转到了汽车站,搭了一辆开往省城的汽车。因为从他们西北军营到省城的话,会经过青羊镇。只是路并不好走,汽车在路上整整走了三天三夜才到青羊镇地界。 刚刚他一看到青羊镇的界石,就忙不迭地喊了司机下车,他要先去镇上找福福,看看她然后再回去。 反正从青羊镇到省城也不过是汽车一天的车程,他就算是明天再走,也能赶得上吃年夜饭。 这样想着,江樾又紧了紧身后的背包,里面除了几件他自己换洗的衣物,就是他这段时间又攒出来的一些小玩意儿以及木雕。 青羊镇还是老样子,但是比以前繁华一点了。 他下车的地方正好是冶铜厂建厂的位置,虽然已经临近年关,但是工地还是有不少人在来来往往,有些是过来运输材料的司机,有些是留守工地的工人。 冶铜厂计划明年六月份就要开始投产,因此现在大家是在加班回点日夜不休地赶工,甚至还有戍边的部队过来帮忙。 江樾身上的背包不轻,他背着一路疾行,走没一会儿脑袋上就开始冒汗,速度便慢下来。 这时,一辆车子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然后又“嘎吱”一声停下,然后倒回来。 车窗摇下,从里面露出一张粗犷且热情的脸来:“喂,小家伙!” 司机笑眯眯地喊他:“你家里有人是西北军的?” 江樾一愣,然后就见司机指着他身后的背包:“那上面,有西北军的标志!我以前也是在那里服役,后来退了就进了运输队。要去哪里?我看看顺路不,捎你一程。” 江樾反应过来,然后他下意识看了自己的背包一眼。东西有点多,他自己的书包背不下,因此背的就是江庭用旧的行军包。 这一路上他因为这个行军包的关系,着实受过不少优待。而他的心情也从第一次遇到优待时的惊讶震动,变成现在的习以为常。 江樾直起身子,回道:“我爸是西北军的,我想去青羊镇云来河。” “哈,那正好,一路!”司机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然后伸手打开车门:“上来吧,还有位置!” 门一开,江樾才发现车上还坐了个唇红齿白,穿着西服背带裤的小孩。 两人相对的瞬间,那小孩好奇看着他,从嘴里吐出一句鸟语:“hi,who are you” 江樾:“?” 糊啥油? 或许江樾脸上懵逼的表情太明显,司机顿时笑了:“这是我们工地领导的小孩,外国来的。听不懂他说话吧?我也听不懂,哈哈,快上来然后走吧。” 江樾礼貌冲对方点点头,然后手一撑,少年瘦削的身子就跟灵猴一样顺着车门攀援而上。这一幕看得原本还探出手准备拉他一把的司机眼睛一亮:“嚇!练过的吧?小伙子不错!” 江樾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偏了偏头,却正好跟一双又圆又亮的大眼对上。 小孩明显也被他这一招征服了,正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小嘴一动,再次吐出一句鸟语。 江樾完全没听懂,不过有一个词听懂了,他好像在说“孙悟空”,只是发音有些不标准,也不知道他听得对不对。 于是江樾点点头,“啊”了一声,然后就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然后他就想起来几个月前,他也是这么坐在车里随着江庭回省城,还吃了一个画着“花花”的大白兔奶糖来着。 于是他便把手伸进包里,摸到自己攒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奶糖来,露出一个微笑。 很快,车子就到了云来河边。 江樾跟司机道了声谢,然后抱着书包跳下来,又从包里拿出一毛钱作为车资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