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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再蠢钝,也听出了盛紘是在给自己作脸面,而非真心怪罪,忙自责道:都是我的不是,反而让老爷见笑了。说着便喝骂刘昆家的: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将外头的人发落了出去,脏言秽语的,没的污了老爷的耳朵! 刘昆家的一叠声地应承出去,找了一群那身强力壮签了死契的小厮,盏茶功夫,外头就消停了。林姨娘被盛紘的陌生态度吓懵了,只哀哀地犹自垂泪,偶尔哀怨地悄悄看盛紘一眼,盛紘却恍若未闻。 王氏乐得见林姨娘吃瘪,殷勤地给盛紘续了茶水。盛紘看晾得也差不多了,轻轻摇晃着茶杯,淡笑无痕,林姨娘,你说自己无辜。好!先不论妾室无故擅闯嫡妻卧房是个什么罪过,你来自己说一说,卫姨娘是怎么死的? 林姨娘听盛紘提起此事,以为是有了门路,戚然一笑,一番唱念做打将自己的想头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其演技之精悍,泼脏水之娴熟,放在现代绝对是中央戏精学院满分毕业的高材生,若换成原来的盛紘,试问哪里顶得住啊。 但是。 凡事最怕但是。 林风版盛紘在心底笑成了一朵盛开的小红花,就这水准,上辈子说实话他的美女队友已经在他身上演练过无数次,没通过美色考验,何能成为一个够格的佣兵?色字头上一把刀,如果这都扛不住,他早就被一刀刀给剐了。 因此上,他不动声色地安抚住了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王氏,扬一扬脸,刘昆家的十分心活,觑着主君神色,便知趣地将屋内一干丫鬟媳妇全都叫出屋去,只自己侍候着。 至于明兰身体里的姚依依小姐么,一早就被抱到侧屋歇着了,是以,她也就错过了这场好戏,以至于后来每次提及都无比懊恼。 林姨娘这是说完了?盛紘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 林姨娘傻愣愣地点点头,轻轻擦拭着眼泪,老爷,我毕竟已伺候了老爷这么些年,还有养了一对儿女,便是看在墨儿与枫哥儿的情面上,您也不该疑了我呀! 你说完了?好,那一事归一事。你既说让我按照府衙里办案的规矩来,我索性便依了你。如今卫姨娘是苦主,你是被告,公堂之上,许你自证清白。然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与你是否有生养没有相干。盛紘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今我给你机会,有何证据说自己真得冤枉。今夜还长,我有的是时间听着。只别再拿伺候我多年和儿女来说嘴,向来也没听说谁犯了人命官司,只因有了儿女便不用偿命的。 这一套说辞,说得林姨娘一愣一愣的,王氏则强忍住了没笑出来。半晌,林姨娘才回过神来,膝行几步爬到炕前,一张清丽的面孔满是泪水,哽咽地缓缓诉说:紘郎,咱们多年情分,你竟真要让我自证?那接生婆子是大娘子的陪房,二门的媳妇和门子更是一直由大娘子来管的,如何能为我作证? 盛紘微微颔首,轻笑道:那便是无有证据? 林姨娘抽泣了两下,哀声凄婉,颤声说:紘郎,我是无法自证,不过凭依这么多年,紘郎当知晓我的为人!想当初我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住口。轻飘飘的两个字,却是自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盛紘将茶杯在炕几上轻轻一磕,神色凛然:林姨娘,有些事我原顾着情面不愿直言。只你莫忘了,你父是被圣上革职抄家,你乃罪臣之女,这一句好人家的女儿,你自己思量思量你担不担得起?若传扬出去,就是对圣意不满,你又担不担得起? 这话,实说得有些辛辣了。但盛紘就是要提醒所有人,自诩为贵妾的林姨娘,实则出身尚不如耕读传家的卫姨娘。林姨娘眼中的痛意一闪而过。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盛紘,千般柔情万般委屈,奈何一片春心付流水。 紘郎,你说我是罪臣之女,我不敢争辩。可卫姨娘的死,我是当真无辜!紘郎听信大娘子一面之词,连证据也没有,就要治我的罪了么? 盛紘不着痕迹地揉了揉眼睛,叫刘昆家的把管事来福传进来。来福一进门看这情形,连忙就跪下了,盛紘便说:你将林姨娘奶妈的话,依样儿说给她听听。 林姨娘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强撑着问:老爷不是都将我奶妈并投奔我来的两个族亲都逐出去了么? 人是撵出去了,可该问的也要先问过了。盛紘老神在在地说,也不愧是自幼服侍你的,非得我把她儿子的手都要剁下来,她才肯认了。 来福会意,自然无有隐瞒,将奶妈所供认,林姨娘是怎样谋害卫姨娘,从先头送过量的补品致使卫姨娘胎儿过大,到临产时稳婆来迟,买通门子丫鬟不让通传等,娓娓道来。 到最后,林姨娘几乎失神要晕过去,只是一股求生本能撑着,依依扑在盛紘腿边,一边哭一边哀求道:紘郎!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为人?奶妈担心儿子,难免是屈打成招!紘郎怎能轻信?我对你是一片真心,要打我罚我都成,就是别把我当那jian邪之人 她哭的声嘶力竭,气息低哑,双眼红肿,须臾便气竭地倒向盛紘的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