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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答应和顾逸在一起了吗?你们要成亲了吗?”陆安几乎是字字艰难,夏日袭来的夜风闷热,宛如烈焰炙烤着他,偏偏视线里的她眼弯如浅月,嘴角还挂着压不下来的笑意。 温含卉眨了一下眼睛,摇头道,“不是呀,恰恰相反,我们决定不再继续相处下去了。” 陆安顿在原处,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又害怕自己听错,难得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飞快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是痛的。 真实的痛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他一点点扬起的唇畔,偏偏他还怕被温含卉抓住自己不合时宜的高兴,努力抿嘴,装作不在乎地问道,“为什么呀?你前阵子还说跟他相处一块儿很舒服。” 温含卉低头踢踢鞋尖,“顾大人的确很好,可是我想来想去,都没能迈出最后那一步。” 她鼓足勇气,说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因为我并不喜欢他呀。去年这时候,我还觉得成亲是人这一辈子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周围的姑娘,没有哪个到了我这个年纪还独身一人的,我想只要嫁给一个能够相互扶持、可以依靠的男人就好了,可是如今的我已经挑剔到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和不喜欢的人成亲了,更无法想象成亲后一同居住,每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生活。” “崽崽,我也要谢谢你,是你给了我不将就妥协的勇气。”温含卉认真说着,还垫脚摸了一下陆安脑袋。 陆安哦了一声,都快要挡不住嘴边的笑意,原来她不喜欢顾逸,啦啦啦~ “那你今晚想吃什么呀?我给你做。”两人穿过胡家村的村道,停在家门口,陆安推开柴扉门让她先走进去点灯。 温含卉摸到火柴去点灯,“我想吃生鱼片和青笋呀。” 一盏油灯燃起,映亮陆安束发间那朵雀跃的小野花,他先把书篮放回寝间,褪去一袭白色锦衣,换上干活方便的麻衣,偷偷地把叠放在枕头底下的帕巾拿出来,藏进袖袋中。 又偷了一些时间,可以把它带在身上啦。 陆安跑去炊房忙活,烧好菜后,他还主动从后院的木棉树下挖出了之前封好坛口的酿酒,这原本是他一时兴起所酿,准备日后拿到集市上卖掉的,可是他却忽然说今天是个值得喝酒的日子。 温含卉纳闷,“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上回在翼卓府上,你只喝了一口就连眉梢都扭在一处打架了,满脸排斥。” 陆安耳后泛起隐秘的红,“今日不一样,我们要庆祝一下。庆祝你终于看清自己的心,做出了顺应真实想法的选择。” 哦,温含卉信了他。 陆安给两人各自斟了小半碗酒,他可谓是毫无酒量,纵使酒后的陆安举止仍是维持着平日里的斯文,可是神态中却浮现了一股出淡淡的慵懒劲儿。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温含卉,眼里是点点星光,如同此时上空繁星。 他从未如此光明正大地对上她的视线,然后坦然道,“温含卉,你真好看。” 一句话令温含卉心不自觉急促跳动了起来。 刚要开口问他话,他就已经带着醉意倒在了温含卉肩头。 温含卉:“......” 陆安只是看着清瘦,可是个子高,块头大,实际扛起来可沉了。 偏偏他展现醉态的形式就是宛如孩童般粘人,一定要看她,要跟她讲话,还会撒娇说自己口渴啦,一会儿又是怕黑,一会儿又是想要听温含卉哼哄睡的曲子。 温含卉气喘吁吁的把他扛进西边寝间里,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他,好容易才把人哄睡了,她暗暗发誓,亏吃一次就够,以后她绝对不会让陆安再碰酒了。 半梦半醒间,陆安忽然说了一句,“你不要碰我头发上的花花......是温含卉给我戴的......” 温含卉当场给他气笑了。 陆安躺在床榻上,长卷的睫毛静静地盛着从窗柩麻纸透进来的月光,对此一无所知。 温含卉太累了,回到东边寝间,倒头就睡,遗忘了方才一瞬而过的悸动。 ...... 半月后,快到与顾逸交单的截止日。 温含卉平日里在铺子里忙活,抽空逮住负责送货的人,催了好几回这单布匹,他才在交货前两日把这批布匹送至手作坊后院。 温含卉亲自验货,发现这次的布匹质量一如上回,参差不齐,丝毫没有改进。 她心中憋着火,训了那人几句,当场让他把有瑕疵的货品带回纺织坊,再补送过来。 那是温含卉头一回发火,后院里原本喧闹的人声霎时就寂静下来,那负责人脸色一阵青白,哆嗦着将马车驶回去了。 当日,他并未将补货送来。 不过好赖是在截止交货当日给温含卉补齐了所有的布匹。 但是温含卉被那人告了黑状。 胡玲找上了温含卉,说有人投诉她在干活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骂人。 胡玲告诫温含卉,说大家都是在一起干活,并没有谁高谁一等,希望温含卉不要仗着自己是生意管事,就这样凶手底下的人,会寒了底下人的心。 温含卉满腔委屈没处说,前面铺头蒋萍就来交接布匹了。 温含卉只得将此事暂时放在一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去前院接待蒋萍。 蒋萍检查布匹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完工准备拖货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