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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闷闷了一会儿,很快就想开了,虽然相处的时间少了,但是她前几个月的辛苦如今换得了回报,能自己去谈生意了,他还是打心里为她高兴。 但是陆安敏锐的在她身上嗅到一股不属于她的脂粉味,她一贯是用柔和淡雅的香膏,而近日来衣裳上时常沾染到的确实与她完全不衬的浓烈靡靡的艳香,像是从烟花巷柳里出来的,陆安低头给她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生鱼片,故作懵懂问她,“温含卉,你最近身上好香,可是买了新的香膏?” 温含卉放下勺粥的木勺,埋头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细闻的确染有一股奢靡浓香,她挠头,“我没有换香膏,应该是我进出清歌楼时,染上了那里的香气。我不是说我得了胡玲姐的信任,她开始派商单给我出去谈了吗?我接到的第一张商单就是清歌楼里一个叫清辰的名倌定制成衣的单子。他自幼呆在清歌楼里,有时会嘴馋外面街巷卖的吃食,我若是顺道就会在街巷买些小吃蒸食带给他,出于维护客户的需求,我与他交好,这样他以后就还会在我这里下成衣的商单。而且近来风大,我有时在城里跑累了还能去他那里喝上一口热茶,歇息片刻,也算是多了个休憩的地方。” 清歌楼那是什么地方?闻名京城的男倌之地!那里男倌容貌美丽,惯会伺候女人,许多贵女都是清歌楼的常客,饶是陆安没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他手中筷子啪地掉在地上,顿时很紧张,“那......那......” 温含卉眯眼,似乎读懂了陆安神情里的意思。 温含卉一巴掌糊在陆安脑袋上,“那个屁,我不是那种人。你可别污蔑我。” “哦。”陆安抬手捂住被打的脑袋,应了一声,还是不放心,便真诚的与她商量道,“温含卉,你如今是在胡玲姐的手作坊里干活吧?最近天黑的早,我怕黑,而且最近城里出了一起拐卖孩童案件,凶手尚未逮捕归案,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两个人一起回家才安全。我放课后去那里等你一块儿回家好不好?我很乖的,保证不打扰你干活。” 又怕黑、又怕被拐卖的陆安眸光澄澈,一派认真,就差指天发誓自己所言字字属实了。 “行吧。不过话我跟你说前面,坤坤每天都会在胡玲姐的店里乱晃哦。”温含卉瞥他一眼。 “......坤坤在我也要去。”陆安倔强道。 自那以后,陆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胡玲的手作坊里,他时常会坐在铺头前门外,背脊笔直,书篮规矩的放脚边,手里卷着一本书,仔细品读,在归家的人潮里静静端坐,自成一道风景。 往往他读不了多久,嗅到陆安哥哥味道的坤坤就会哒哒跑过来抱住陆安的腿,等到陆安不堪其扰,就会无奈地把坤坤抱在腿上按住,带着他一块念书。 坤坤看不懂,只会一头栽进陆安哥哥的臂弯,呼呼大睡。 陆安不会动,直到温含卉驶着已经长大不少的白马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会把坤坤摇醒,叫他去找自己娘亲,他再和温含卉一起归家。 偶尔在路上,陆安会皱眉抱怨,“温含卉,你今日身上又有那股艳靡的香味。” 温含卉见他实在不喜欢,就与他商量道,“那我下次去清歌楼让清辰点些含蓄的熏香?” 完全是鸡同鸭讲,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陆安呼吸一禀,憋闷道,“不用换了。” 远方天光残余,温含卉应了一声,眸光落在陆安露出脚踝的束裤上,那一小块如羊脂玉的肌肤被瑟瑟秋风吹得有些泛红,她再抬眼,他就像是拔地而起的青松一样,已经近乎要高她一头,她的视线再无法捕捉到记忆里他脑袋上的那个发旋,站在他身旁,反而衬得她这个一家之主的娇小了起来。 温含卉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觉得自己地位不保,她拍拍他挺括的肩堂,“崽崽,你怎么长得那么快呀?春天给你做的衣裳又短了,给你做衣裳真费布料,你已经够高了,我命令你不准再长高了,听到没有?” 陆安低头看她,无辜摊手,“温含卉,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呀。” 再说了,他觉得高些挺好的,能保护她,也能......俯瞰她,娇小一只,好像一伸手就能将她揽进怀里。 归家夜雾里,陆安偷偷伸手捂住了自己泛红的耳尖。 ...... 再接到清歌楼的单子,是在深秋的一个清晨。 温含卉骑马刚抵达手作坊,就碰见了一辆停靠在铺子外的马车。 一个身着烟色锦袍的男人从马车里踱步出来,那件衣袍是清辰入秋时从温含卉手里订制的,他笑着朝温含卉招手道,“jiejie,我过来找你订衣裳了。” 温含卉诧异道,“稀罕事,你今日竟然出了清歌楼找我。老鸨mama同意放你出来吗?” 清辰眉梢染上喜色,“老鸨mama已经管不了我了,因为吴家的jiejie帮我赎身了。我今日找你啊,便是要订一件红色的喜袍,过几日穿去新家别院里。” 外面风大,温含卉道喜后,将清辰引进手作坊里,给他倒了杯茶暖身。 她详细的记下清辰的要求,而后带他去后院挑样布,针线,花纹,事无巨细。 清辰提了一个要求,他没有家人,但是喜袍本应是由亲近之人带着祝福缝制的,温含卉是他这么多年来结实的唯一一个朋友,希望她能够帮他缝制喜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