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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濯手背撑着额头,似乎很累,累到脸上的阴鸷都无法遮掩,猜疑地盯住面前人:“秀儿的钱是你给的?” 纪青菱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点了点头:“嗯,她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 “你知不知道,她是樊国人?” 话没有说完,突然被沈千濯打断。 什么,樊国人? 纪青菱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秀儿怎么会是樊国人呢?对方从沈千濯进入官场后便一直跟着,和管家一样,是府上的老人。且几年来始终尽心尽力,一步一步做到大丫鬟的位置,哪怕后面出事情,也无法阻止纪青菱对她的“刻板”印象。 因为,书中根本不是这样写的! “她和我说,自己的兄弟将房子抵押赌债,家中没有了钱,还有一个meimei吃不上饭,菱儿想,秀儿毕竟跟着夫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私下借了些钱。” “秀儿是孤儿,没有什么兄妹。”沈千濯语气冷淡。 纪青菱抿住嘴唇,若说是樊国人,她还能替对方辩解,即便是樊国人,也不一定会有坏的心思,但对方撒谎兄弟豪赌,还偷走东西,实在没有办法再让人相信。 这还是穿越至今,纪青菱第一次被人欺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她站在原地,面前是质问她的沈千濯,不知怎的,委屈如洪水,涌上心头:“夫君是在怀疑我吗?” 沈千濯揉了揉鼻梁,没回答。 如果在行宫之前,他大概会怀疑,如此恐怕就入了秀儿的算计。 见男人不说话,纪青菱更委屈了,她没有气愤自己被秀儿欺骗,书中没有写的东西,让她如何区分啊……但这种委屈被身边人误解,才是最难过的,眼睛眨了眨,啪嗒,滚圆的泪珠子掉下来。 沈千濯一开始并未发现。 直到他听到小声的抽泣,才抬起头,然后看到哭得委屈巴巴的女人。 他愕然了会儿,半晌无奈叹了口气:“我什么时间说怀疑你。” “那,那你也没说相信啊,还让遗风把我抓犯人似的抓来!”纪青菱哭着抱怨。 实际,只是稍微让她走快一点的遗风:“……” 可惜遗风并不在房间里,不知道自己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沈千濯敲了敲桌面:“行了,别哭了,秀儿的事情我早就有所察觉。” 这么矫情难搞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纪青菱哭声一顿:“夫君怎么察觉的?” 沈千濯斜斜看了她一眼:“从你主动上钩的时候。” 纪青菱:“…………” 说的她好像是那没有脑袋的鱼似的,明明都怪剧情!都怪沈千濯,如果当初他在书中说出惩罚秀儿的理由,自己至于被骗嘛! 过了会儿,她停下了伤心 ,又问:“那书房中丢失的东西怎么办?”如果是重要的东西,她会自责的。 沈千濯毫不在意:“赝品罢了。” …原来是秀儿做了无用功啊。不知道对方发现是赝品后,会是什么感觉,纪青菱擦掉眼泪,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要让她不惜放弃几年时间经营起来的身份?” “樊国细作名单。” 三王爷来沈府时,在书房和他要所谓的细作名单,原本只是开玩笑,却不想偷听的秀儿误以为真,她自己身份就有问题,当然疑心生鬼,这次干脆铤而走险偷走名单,没想到被人发现,虽然人逃走了,但身份也彻底暴露。 “她逃不走。”沈千濯勾起嘴角,一锤定音。 果不其然,不到两日,遗风便将秀儿抓回来。 彼时,秀儿满身泥污,像是落到泥水里滚了一圈,狼狈不堪,被压到沈千濯和纪青菱面前的时候,她吐出一口泥:“爷,饶了奴婢吧,奴婢鬼迷心窍,偷了府上的钱,可奴婢实在没有办法……” 事到如今,她还不承认自己真正偷的是什么。 沈千濯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女人,从方才开始,纪青菱便一直没有说话,他收回视线:“只偷了钱?” 下头的秀儿重重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还拿了厨房的剩饭和……夫人的四十两银子。” 说到后面,她转了个方向,开始给纪青菱磕头,只是这次,却没有再任何狡辩。 四十两。 闻言,沈千濯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她给了这么多。 看来,那两本书卖的不错。 纪青菱烦躁地皱眉,自从知道自己被秀儿欺骗后,她就对秀儿没有什么好印象,可是看着这么一个大人在自己面前磕头,磕得额头出血,她还是不忍心。 这种不忍心和她本身性格无关,而是一个活在和平平等年代里的人,对古代人的不理解。 但让她原谅,又是不可能的。 她只能避开眼睛。 注意到此,秀儿动作微顿。 其实她是看准纪青菱和沈千濯不同,心肠软,性子天真,自己表现的凄惨一些,说不定还能留下一命。 如今看,是老天灭亡她。 既如此,罢了罢了…… 秀儿忽然爬起来,往最近的桌子上撞去。 尖锐的角磕碰出鲜血,溅到了纪青菱脸上,她瞪大眼睛,不可避免看到秀儿死前的样子,对方满脸鲜血,额头有一个可怖的窟窿,嘴唇嗫嚅:对不起,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