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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掌,看着掌心被掐红的位置,不禁苦笑。不知道学姐给自己下的“病理性自控机制缺失”复原,完全恢复病前水准的诊断是否正确。但就在刚刚,自己就差点失控,差点就没能忍住情绪的。 安静的房间,只有她和程之扬两个人。程之扬像只察觉不到危险的小绵羊,一扭一扭的靠近自己,问她要不要体验一下。她那时候,真想把她放倒在这张奇奇怪怪得床上。 她偏过脸,没有看程之扬,尽力压下升腾而起就难以止息的欲望。 但程之扬完全不领情,她走过来揽住她的腰,一点一点将二人之间的距离压缩殆尽。 沈枕笑了一下,然后突然弯腰,像是拔萝卜似的将程之扬抱了起来。就在程之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抱出了房间,种在了客厅。 程之扬:“……" 哪有这样给萝卜挪窝儿的!沈枕不知道那句俗话么?树挪死啊树挪死!提前一点好了。 沈枕在心里和自己这么说,求婚的事请,再提前一些好了。等她布置好了,就今晚吧,今晚就和她的小朋友求婚吧…… * 沈枕觉得,这大概是自己长这么大,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件事如此执念,如此急迫,她想向她的爱人求婚,想定下两人之间的名分,想之扬能答应嫁给她。 这次出行是一个契机。沈枕已经早早的订好了订婚戒指,只欠缺一个时刻。她要布置好房间,对她的爱人说出那句无比重要的话。 沈枕是没有向别人求婚的经验的,更没有向一个比她小这么多的人求婚的经验,所有的事情全靠自己摸索,尤其是,当她的爱人,还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朋友的时候。那无比张扬的脸庞上写满了朝气,这让她生出一种自己在“老牛吃嫩草“的感觉来。 沈枕不止一次的想,自己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对于年轻人来说,婚姻也许是一件太过死板而无趣的事。就像是囚笼,就像是枷锁。沈枕也清楚,小孩子,总是玩心重的。对沈枕而言,她更期许的是这样一种生活状态;但对于程之扬来说,可能更喜欢新奇的、无拘无束的每一天。 这可能也是程之扬嘴里“喜欢你”这三个字张口就来,但却从没和她提过结婚这事的原因。 婚姻在西方宗教里是一种神圣的仪式,意味着责任、意味着信任、意味着长久、意味着相守.……这么沉甸甸的东西,对于年轻人是否有些呆板了?她家的小朋友是否会觉得沉重?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沈枕觉得自己可能更保守一些。她想把自己在各种意义上,送给那个人,送给她的爱人。生理上的、心理上了、感情上的、法律上的……她.不知道程之扬会不会觉得,她刻板而守旧,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麻烦而无趣的老阿姨。 哪怕程之扬从未这么表现出来过,但沈枕却偏偏心事重重。 不过,她大她很多,也许这件事,就是应该由自己来引导的。无论程之扬在外人面前是怎样一副面孔,在她这里,她愿意永远把她当作一个未经世事的单纯孩子,她愿意宠她,愿意给予全部耐心和关注,愿意把她放在自己之前。 沈枕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以前从没这么在意过别人是怎么看她的。 当初在b市,母亲那件事,她曾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说她是怪物,说她是变态,说她恶心。但哪怕是那样,她依旧没畏惧过那个地方,没逃避过那些人。就连回s市,都是舅舅和好友一力撺掇,她们怕流言蜚语会让她崩溃。 但她知道,让她感到绝望的是母亲那件事本身。而那些加诸于她身上的骂名,沈枕反而觉得无所谓。她不觉得自己要为那些人的言语改变自我。 但这一刻,她却不同了,也许是再次见到,在治疗时无数次想起的面孔的时候,一切都不同了。 程之扬就像是一只小奶猫,笨拙又天真的向她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惹她的目光,惹她的注意力,若是她抬起头,那小爪子又会伸过来,抓她风衣的下摆,又突然缩回去。若是自己没有低头,她又会重复这个动作,一次又一次,那眼神就像是在说: 沈医生,你看看我,我在这里呢,你看看我啊…… 程之扬的目光让她没办法拒绝,就像程之扬这个人,让她欲罢不能。如果说沈枕前半生的奋斗目标都是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医,她为此努力学习知识、锻炼体能,在导师问她的时候,她带着所有的热情和坚持。而在失败之后,她依旧在一线奋斗,但多少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她失去了她曾经热爱的。 但现在,她又重新拥有了。她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希望程之扬能够嫁给她,能与她安稳的度过余生。这一刻,向程之扬求婚的这个疯狂的念头一生出来,沈枕突然就变得不再像她自己了。 她开始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在意自己的年龄,在意自己的性别………她想给程之扬最好的,她就要成为最好的。可是,不管做多少,总觉得不够。为此,她不耻下问,谦逊的就像个学生,之所以没有询问宋熙,大概是因为她想给程之扬一个惊喜。而当看到宋熙朋友圈里卖meimei都卖的理直气壮的那条朋友圈,她决定还是先瞒着宋熙好了。 从以往的经历来看,程之扬是个从里到外的都带着年轻人那种,对新事物有着无限包容向往的特质的人。而她呢?完全相反,就算和同龄的宋熙相比,她都显得守旧而死板。站在程之扬身边,就更像一个年代感十足的老干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