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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怀兴拳头早硬了,但迫于陆荒之带来的压力,迟迟无法出手。陆荒之看他的目光就像他过年的时候看亲戚家的熊孩子,反感又不屑,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你说什么?”程怀兴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你有种再说一遍?” 陆荒之平静道:“我让你滚。” 程怀兴恨得牙齿咯咯响,顶着压力猛地出手,“我要你他妈多管闲事?!” 他想像平时教训别人一样揪住陆荒之的衣领。没想到他连陆荒之的衣服都没碰到,反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手臂,他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 程怀兴气得嘴唇直哆嗦。反观陆荒之,赢了他也没有很高兴,反而更无语了,似乎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愤怒和耻辱使程怀兴心跳加速,血液循环加快,赵野息感觉到可乐味的信息素又浓郁了一些,悄无声息地退了两步,威严满满地说:“你们是当我这个教导主任不存在?” 程怀兴心道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小白脸,和不存在有什么区别,谁会给你脸。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野息发话后,陆荒之真的放开了他。 陆荒之从校服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小瓶气味阻隔剂,丢给程怀兴,“管好自己的信息素。” 赵野息道:“在校内未使用阻隔剂,警告一次;上课时间翻窗,和同学动手,罚课后劳动一次。数罪并罚,记一次小过,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程怀兴手里死死地捏着阻隔剂,脸色黑如锅底。 如果说有什么比陆荒之更让他糟心的,那就是这位新来的教导主任。 程怀兴的家境很好,他家在潭城也算是有名有姓的豪门。他爸给学校捐过一栋教学楼。哪一任教导主任对他违反校规的行为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就是这个赵野息,这个一米七的赵野息,每次都和他玩真格的,不是警告就是记过,还说必要的时候会请他家长来学校谈话。 他当时就笑了。他爸一个小时赚的钱比赵野息一个月工资都多,赵野息怎么敢的啊。 直觉告诉他,赵野息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他想给赵野息一点教训,才故意不用阻隔剂,想着用信息素治一治他。 可乐味越来越重,赵野息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异样。他定了定神,说:“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用了阻隔剂上课去。” “凭什么只罚他一个人啊。”一直在观战的王文乐替他老大抱不平,“陆荒之不也上课的时候离开教室,还和兴哥动手了,难道他不用被罚?” 陆荒之轻笑一声,道:“是我错了,老师罚我吧。” 程怀兴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荒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为了教导主任的威严,赵野息只好对陆荒之道:“那你也警告一次。” “只是警告?”陆荒之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惜,“不用我去办公室?” ……陆荒之又在搞什么,有话回家不能说吗。“你很想被罚?”赵野息问。 陆荒之说:“做错了事应该被罚。” “那你想来就来吧。”这种奇怪的要求他还是第一次见。 陆荒之又笑了声,“谢谢老师。” 赵野息愣了愣。 潭城一中是公立中学,校服是很常见的蓝白两色运动服,可穿在陆荒之身上就变得没那么普通了。高中版的陆荒之对他笑的时候,有一瞬间,赵野息好像真的回到了久远的高中时代。只是他的高中,没陆荒之这么帅的学弟。 “行了行了,”赵野息回过神,把窗户旁边看热闹的学生脑袋摁回去,“都给我上课去。” 陆荒之道:“老师。” “你还有什么事?” “今天是起晚了吗,”陆荒之说,“老师的头发有点乱。” 赵野息见周围的学生都散了,冷笑道:“你还有脸说我。” 步淳斋荣升宿管阿姨,必须住在学校,家里只剩下他和陆荒之两个人。他这才发现,睡觉居然是陆荒之的兴趣爱好之一。 陆荒之不仅喜欢睡觉,早上还喜欢赖床。他接受了学生的角色,却不接受高三学生六点半起床的设定,赵野息为了让他学生的身份看起来更真实,不得不承担起每天叫他起床的重任。 赵野息认为,在校方给他们安排的三个职位中,教导主任无疑是最忙的。步淳斋对此提出了抗议,赵野息没理他。整个年级,小到上课睡觉,大到聚众斗殴,都要他来管。也因为这个身份,他看到了很多公开调研无法看到的事。 龚俱仁说的“只要有正确的引导,大多数学生能理智地看待第二性别的出现,对已经分化了的学生关心多于偏见”全他妈是废话。现在的学生都早熟,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非常多,你能给他正确的引导,别人也能给他错误的引导。例如程怀兴这种傻逼,已经懂得用信息素去压制omega了。 学生自发建立起了小团体,女alpha和男omega被孤立的现象屡见不鲜,其中不少人的学习成绩也或多或少有所下滑。 赵野息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观点:现在还不是全面公开第二性别的时候。 下午,赵野息参加了校方关于要不要增加omega和alpha专用公共厕所的会议。回到办公室时,一个女老师叫住了他。 女老师是陆荒之班上的英语老师,刚从师范大学毕业不久,认真负责,干劲满满,对学生也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