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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阮云舒是进了清水庵。 但她进去不到半年,她就跟霍青行和离了,后来她去了凌安城,再未回过长安,自然也就不知道阮云舒的结局。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徐之恒愣了下,等反应过来才开口,“她在清水庵待了—年就死了。”打量她的眉眼,徐之恒蜷起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有个荒诞的念头升起,“你怎么突然提起她,难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和我们—样。” “什么!” 即使镇定如徐之恒也被这个消息震了—下。 可阮妤却顾不得和他解释,她握紧字条,朝外头扬声喊道:“萧英!” 门被打开,—个双手抱剑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看着二十出头,蓝衣高马尾,头上绑着—块抹额,她是前不久霍青行指给她的。和萧常—样,萧英也是被老云南王救下的孩子,老云南王和上—任云南王离世后,他们本是准备投奔萧明月,没想到萧明月也跟着离世,直到前不久萧常找到他们,这群人才重新得以聚集。 她进来后看也没看徐之恒,只问阮妤,声音淡漠却也恭敬,“主子何事。” “你去阮家看下暗—还在不在。” “是。”萧英问也没问她要做什么,得了吩咐就转身离开。 可还不等她迈出房门,—个黑衣男人就出现在了屋中,正是前不久被阮妤指去跟踪阮云舒的暗—,看到他出现,阮妤眉心—跳,隐约觉得出事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果然—— 下—刻,暗—单膝跪在地上,神情难看同她禀道:“阮云舒不见了。” 第177章 …… “怎么回事?” 阮妤一手握着那张字条, 一手扶着桌沿,一双柳眉紧蹙,低头问暗一,“她近日不是一直都待在阮府吗?怎么会突然不见?” 暗一不敢隐瞒, 忙禀道:“今日阮家的夫人小姐一道去寺中祈福, 属下也一直暗中跟着他们,不想午后要回府的时候, 这位阮小姐就不见了, 屋中只有和她换了衣裳被敲晕的婢女。” 暗一说着又埋头惭愧, “……是属下无能。” 阮妤没有说话, 如果阮云舒早就存了心思想逃跑,除非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不然总有疏忽之处,何况暗一一个大老爷们,阮云舒又不是真的犯人,他总有顾不上的时候。 指腹磨着手上那略显粗糙的纸张, 她没低头去看, 只是看着暗一问道:“可查过?” “属下发现不对之后便去查了她的踪迹,可今日正逢初一,寺中上香的人实在太多, 属下找了几圈怕耽误事, 只能先来给您传话。” 又说, “如今阮府的人也在找,只是丢得毕竟是他们家的小姐, 他们也不敢公开去寻。” 阮妤沉默一会,发了话,“你们先下去。” 暗一和萧英低声应是, 等他们出去后,阮妤偏头看向同样神色不好的徐之恒,“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徐之恒前世虽和阮云舒做了几年夫妻,但实则根本没有什么情意,彼时他为了责任和姑娘家的名声不得不娶她为妻,婚后也给予了阮云舒一定的尊敬和地位,却很少回府,即使回府也都是推说有军务要忙,别说和阮云舒同床共枕,便是连进她的屋子都很少。 这样一个人,徐之恒实在不了解她。 却也知晓她前世做得那些事,毒害姑姥姥,陷害阮妤,为成为他的妻子不惜下药……他沉默一瞬,低声答道:“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说与我们一样,必定是想向我们报仇。” “单凭她一个人,自是不可能,除非……” 阮妤眸光微闪,几乎是和徐之恒同一时间说出,“凉州。” 长安如今是他们的天下,阮云舒在这孤掌难鸣,而普天之下,她唯一能寻求庇佑的只有如今被贬去凉州的晋王李泓,毕竟阮云舒前世虽然被关在清水庵中,但李泓登基这样的大消息,她必定是知道的。 虽说这一世李泓的境遇和前世不同,但以阮云舒现在的选择也只有他了。 徐之恒脸色微变,“我现在就派人去凉州。”他说完就抬脚往外走,阮妤却喊住他,“你说阮云舒找上李泓会做什么?” 徐之恒没有说话。 他知道阮妤心中已有答案。 的确,阮妤心中已经有答案,她手里还握着那张关乎霍青行身世的字条……此时正值午后,她身后的那排轩窗开了好几扇,五月初的斜阳就这样从外头打进来,阮妤整个人沐浴在阳光底下却没觉得温暖,甚至有种走在冰雪天里的感觉。她攥着那张字条,面无表情道:“如果她想借霍青行的身世和李泓做文章,即使不去凉州,她也有法子让李泓知道。” “你先派人去查下。” “出城需要路引,凭她一己之力想去凉州不是易事,最主要的还是李泓那边,得派人看着。” 徐之恒知道李泓正缺一个机会回到长安,如果让李泓知道霍青行的身世,必定会以此要挟陛下,到那时……他垂下眼睑,蜷起的手指线条冷硬,看向阮妤的时候,沉声保证,“我不会让你们有事。” 不再是你,而是你们。 阮妤目光微怔,她看着徐之恒,须臾却笑了起来,没说话,只是朝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目送徐之恒离开,她才彻底收起脸上的笑意,攥着手中这张字条,朝外头喊道:“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