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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父见她写字,捋着胡须踱步过来。 阮母和霍如想虽然没过来,但也抻着脖子往这边看,谭善知道写字的时候要静气凝神,这会正紧张地捏着拳头,暗暗为阮妤打气。 而被众人注视的阮妤依旧神情闲适地提笔又落笔。 “阿妤这字也好看。” 阮靖驰刚贴完春联过来,听到这句就跟自己得了夸奖似的扬起眉梢,手背在身后,走得那叫一个神采飞扬,可还没走到阮妤身旁就又听到一句,“就是这字……” 阮父皱眉奇怪,“怎么跟小行的这么像?” 笑意凝固在脸上,阮靖驰脸色难看地抻着脖子看了一眼,一看,小脸更难看了。 还真是! 霍青行也有些诧异,他看了一眼阮妤,见她神情也有些错愕的模样,便低声和阮父说道:“许是我们用的是一样的字帖。” “唔。” 字帖是字帖,但每个人的风骨不同,写出来的字自然也不同,便是同一本字帖,最后写出来的字也各有不同,如阿妤和小行这般相像的,还真是少见。 不过他也没多想,笑道:“你们再写几副,正好把家里的窗子也都贴了,多贴点,保佑你们这些小孩明年福气多多。” 霍青行自然没意见,轻轻应了声好,朝身侧看了一眼,见她也已回过神了,便收回目光,提笔开始写字。 他在写字的时候,阮妤就偏头看着他。 若是爹爹不说,她还真没发现,这样两张福字放在一起做对比,还真有种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感觉,不过……她托着下巴,也不是全然相像的。 她的字明显要飘逸许多,像摸不着的风和云,没什么规矩和束缚,而霍青行的字就要稳扎稳打一些,更周正也更禁锢。 像也正常。 她以前闲着没事干就会拿霍青行的字帖去临摹,虽是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用的,但时间久了,有几分相像又有什么奇怪的? 阮妤笑笑,没再多想,继续扶袖运笔。 谭善在一旁看着他们,见霍哥哥和阮jiejie的字都这样好看,而他的字就跟毛毛虫似的,一时又是沮丧又是激动,一个人捏着拳头嘀咕道:“我以后肯定也能写这么好看!” 刚说完,头上就被挨了一下。 “唔!” 谭善抱头,“痛!” 许是阮靖驰改变了态度,他现在也没之前那么怕他了,嘟着嘴不高兴,“你干嘛打我。” “看看就会了?跟我贴春联去!”他说着就一股脑把东西塞到他怀里,自己提着板凳往外走,余光瞥见身后的两个人,见他们并肩站着,心中又生出那日看到两人在堂间时面对面而坐的感觉,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跟从前似的去阻挠了。 等贴完春联和福字,就开始要准备除夕的晚膳了。 阮妤原本想陪着阿娘去后厨做菜,可阮母却舍不得她辛劳了这么久还要来忙家中的事,把人往外头推,“你去休息,菜都准备好了,今天让我给你们露一手。” 霍如想也在一旁乖巧道:“阮jiejie去休息吧,我和伯母一起准备。” 阮妤也就没坚持,目送两人进后厨,走到院子里问谭善晚上想吃饺子还是汤圆,得到汤圆的答复,她让霍青行和阮靖驰把刚才写字的桌子收拾干净,自己去后厨拿了糯米粉和馅料,打算趁着太阳还好,在院子里做汤圆吃。 做汤圆步骤简单,很容易上手。 谭善这个年纪什么都想尝试,这会自然自告奋勇。 “有什么要我做的?”霍青行把多余的东西搬进堂间,也走过来问阮妤。 阮妤唔一声,看了眼桌子,指派道:“那你把芝麻捣碎。” “好。”霍青行走到一旁开始捣芝麻,他那双修长的手,平日写字作画,莳花弄草,如今握着木杵捣着芝麻也不见分毫怪异,阮妤想起从前两人在凌安城过除夕的情景,也曾这样,她做这个,他做那个,即使一句话不说,也很温馨。 “我也要做!” 阮靖驰的声音打断了阮妤的思绪,她抬头,见脸还青着的少年双手环胸,薄唇紧抿,一副很不满她把他漏掉的模样。 以前也没见他上赶着找活干。 不过能改变是好事,她想了下,“我让如想在里面蒸了红豆,回头你捣成豆沙,再去拿一把熟花生。”家里人多,她打算多做几个馅料,花生、豆沙、芝麻,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阮靖驰哦一声往后厨走。 最后四个人联手把每种馅料的汤圆各包了五十个,等到馅料都用完了,面团却还多着,阮妤便又捏了几十个小圆子,什么料都没加,打算回头配着她爹早些时候做的酒酿再加上她秋天留下来的桂花蜜做酒酿圆子吃。 这么多汤圆,家里肯定吃不完。 阮妤便跟谭善说,“送些给你平日玩得好的那些朋友,就说是你自己包的。” 谭善一听这话,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可以吗?”等阮妤笑着点了头,他立马兴奋地哎了一声,说完就朝里头跑。 “到底谁才是你弟弟啊?”阮靖驰咕哝一句,声音很轻,但吃味的情绪却藏也藏不住。 “吃醋了?”阮妤看他。 “谁吃醋了!”少年不满自己的心思被揭穿,抱着胳膊,哼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吃这样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