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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一会,嘴角又忍不住向上翘起。 许是觉得这样不好,霍青行皱着眉拿手轻轻捏住嘴角向下扯,可无论他怎么做,那死命被他压着的嘴角还是会控制不住向上扬。 最后霍青行似是放弃了,他翻了个身, 把脸埋进枕头里。 原本古板到睡觉都一板一眼的霍青行,今日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起初以为是穿着外衣睡觉不舒服,可等他把外衣脱掉再睡也没用, 就算把歪了的枕头放到原本的位置也无济于事, 睡得方方正正也不行, 屋中烛火都因为燃烧的时间太久而变得有些昏暗起来,可霍青行还是怎么睡都睡不着,最后他躺在床上长长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重新披着衣裳起来了。 他走到桌前,打算写一张大字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他从前睡不着的时候会写王羲之的兰亭序,不管再怎么心烦意乱,只要写下一张大字,再糟糕的心情都能平复下来,可今日研磨落笔,白纸上却跃出两个字—— 阮妤。 骤然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霍青行瞳孔紧缩,笔尖上的墨汁一时也没收住在空白处落下一点,他平日最见不得纸上有多余的残汁,可今日,他看着那两个字,目光慢慢变得柔和,唇角也没忍住又微微翘了起来。 “阮妤。” 他在夜色下,轻轻喊她的名字。 而后再没犹豫,继续提笔书写,很快一张纸被他写满,而他那起伏躁动的心也终于变得平静下来。 心情平静了。 霍青行一边洗笔换水,一边看着纸张上同一个人的名字等着墨汁风干,空闲的时候,他不由又想起今日的事,想到她嘴里说着嫌弃的话,手上动作却始终轻柔如风,还有她覆在他脸颊的手……可想到这样的阮妤还有一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未婚夫,少年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变得僵硬起来。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纸张上的名字。 墨汁已经干了,霍青行伸手,轻轻抚着那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在暖黄色烛火的照映下显得又欢愉又难过,欢愉阮妤待他的好,难过也许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她这样对待的人,可即使如此,他也依旧抿着唇不肯收回手,指尖一寸寸抚着那个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小心翼翼地把纸张卷起来,而后一并藏于那个木箱之中。 …… 阮妤拿着那倒了半壶的醒酒汤回到家却没有立刻入睡。 衣裳湿了,她又不喜欢那股子醒酒汤的味道,索性重新洗了个澡,等泡完澡出来,她仔细用珍珠膏匀了脸,又在手腕和耳后点了两滴玫瑰露轻轻涂抹开,而后才往拔步床走去。 她睡前有看书的习惯。 这会靠坐在床上,对着烛火继续翻看前些日子买的书。 刚翻了一页,余光瞥见那件被她挂在架子上的衣裳,许是屋子里点着银丝炭的缘故,那先前湿润的袖子此时早就干了,只是水印犹在,看到这个水印,阮妤不由又想起今晚那些事,想到自己对霍青行又是戳小腹又是掐脸颊,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还好他是醉了,要不然还真是尴尬。 不过想到霍青行那副任她摆布的样子,阮妤脸上还是不由泛开一抹笑容,这样的霍青行还真是挺让人怜爱的。 怜爱两个字刚从脑海蹦出,阮妤就皱了眉,她在想什么? …… 翌日清晨。 阮庭之从床上醒来,他昨晚虽然喝得不算多,但那酒的后劲实在是大,比前些日子他喝的梅子酿还要厉害,加上坐在屋顶吹了那么久的风,他现在的头又胀又疼,眼睛也有些睁不大开。 应天晖推开门,看到已经坐起身的阮庭之也就没进去,倚在门边,手里握着一只包子,边吃边开口,“哟,醒了?” 阮庭之听到他的声音才发觉自己待的地方实在陌生,往四周看了一眼,讶道:“我这是在霍哑巴家里?”他刚醒来,声音还有些哑,口干舌也燥,撑着身子走到桌边喝了口冷茶,冻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倒也好,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子顿时变得清醒起来。 清醒的结果就是—— 他突然紧握茶盏,瞪大眼睛看向应天晖,震惊道:“我昨晚又喝醉了?!” 完了! 完了完了!!! 阮庭之放下茶盏在屋子里急得踱步转圈。 应天晖看他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颇有些好奇,“你这一惊一乍做什么呢,又不是第一次喝醉,有什么好惊讶的?难不成你还怕你爹娘骂你不成?”说完自个儿先乐了起来,“还是你怕你爹又拿鞭子抽你一顿?以前也没见你怕过啊。” 以前阮先生要打人。 阮庭之一向都是把衣裳一脱往长板凳上一躺,一副“你有本事打死我”的样子,怎么去了个军营,当了官,还怕起事来了? 阮庭之哭丧着脸,“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应天晖皱起眉,不明白。 “我昨儿个才跟meimei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喝醉了,现在居然又醉宿在霍哑巴家里。”阮庭之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蹲在地上抱着头,“meimei肯定觉得我是个说大话的,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瞧你这出息。”应天晖还以为是什么事,见他还蹲在低声就差画圈圈了,看不过去,走过去拿脚轻轻踹了他下,“快点,小行做了早点,要哭,回去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