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一生一次的求婚
穆仲黎是个愚蠢的人，他的心里明明已经发生了改变，却不肯承认，明知道坦然承认可以让很多人安心，他却不肯说出口。 人的相遇会铸成很多奇迹，人与人的接触，更会产生不同的结果，相遇和接触能够改变他人，每个人其实都拥有一份超能力。 迄今为止，穆仲黎身上发生的相遇，一定都对他造成可不同的影响，影响着他的认知，影响着他的心境，迫使他的眼睛不能错开，一直注视着前方。 今天和阳筱然与欧潇的见面，从一开始就已经对穆仲黎产生了影响，经历过程，倾听需要，感受氛围，这一切都让穆仲黎明白，将自己囚禁在牢笼中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穆仲黎需要契机，一个足够让他从牢笼中走出来的契机，而那个契机，恐怕只有凌墨洵能给他。 回家的路上，一直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着欧阳夜夜，她没办法把听到的当做没听到，却也没办法向本人询问，所以只能一个人思考着。 “怎么了？一脸凝重的表情。”凌墨洵一边驾车一边看了一眼欧阳夜夜问。 “很奇怪啊，你不觉得红叶很奇怪吗？”她是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以前并没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从红叶来到他们家才产生的。 “哪里奇怪？”凌墨洵倒是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夜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认为欧阳夜夜会平白无故的说这样的话。 人虽然不聪明，但是欧阳夜夜的感觉却很敏锐，预感也很准。 “怎么说呢……应该说红叶从接触了爸爸mama之后就越来越有种奇怪的感觉，而且她叫我小夜儿，那是萤萤对我的称呼，会那样叫我的只有萤萤。” “你想说的不是奇怪，而是想说红叶是不是萤萤吧。” “我可没有那么大胆的想象力。”欧阳夜夜抽动着嘴角，想笑都笑不出来。 “开玩笑的。”凌墨洵淡淡一笑，还以为他们家夜夜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这种玩笑话呢！“可能是红叶经常听萤萤那样称呼你吧，毕竟萤萤还在世的时候，她们之间的感情很好。” “也是……是我想太多了。”欧阳夜夜点点头，大概是听的太多，就被记住了吧。“不过啊，红叶也真是可怜啊，喜欢上穆仲黎那种木鱼。”她是着实为红叶惋惜着，那么一个好女孩，就那样糟蹋在穆仲黎那里了。 “感情的事情不能用可不可怜，值不值得来衡量，只有愿不愿意而已。”凌墨洵伸出手摸摸欧阳夜夜的头发笑着。 “呜哇……真会说啊！”欧阳夜夜偷笑着，不过他说的没错，这种事不是心甘情愿的话，红叶又怎么可能一直守护在穆仲黎身边。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们去超市的时候，冷矢来电话说明晚在梦幻乐园求婚。”这件事应该会令欧阳夜夜很高兴。 “为啥是梦幻乐园？都一把年纪的人了。” “我也不清楚，说是他们两个一直约定一起去游乐园，但是却一直没能做到，可能是为了顺便造成过去的遗憾吧。” 不管怎么说，冷矢这次是有好好的考虑该怎么做，做到这种程度，对冷矢来说已经是倾尽全力了。 “我们去偷窥吧！”欧阳夜夜最喜欢凑这种幸福的热闹。 “夜夜，说出来就不是偷窥了。” “而且冷矢那人，估计没有我们在就会心里没底吧，我们的确是去偷窥，倒也是为了给冷矢勇气助威。”欧阳夜夜一边说一边点着头，为自己的偷窥的行为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顺便带着伊御一起吧，那孩子一定也很想目睹全过程。”父亲向母亲求婚，应该没有比这更让凌伊御高兴的事情。 “那瓦特斯怎么办？” “mama会去接他，正好让他陪陪mama，一个人留守在家可能会很寂寞吧。”他想，凌母也一定是关心求婚结果的人物之一，不能去偷窥，一定很遗憾吧。 “也是。”欧阳夜夜点着头，让瓦特斯和老人家在一起，也能柔软一下他的性格吧。 时间过的很快，在欧阳夜夜的期盼中，下班时间来临，欧阳夜夜嗖的一声消失在了办公室，让准备找她商量工作的奈斯看着一阵轻烟眨眨眼睛。 冲到大厦门口，凌墨洵已经准时等在这里，后座凌伊御也已经准备好偷窥。 冷矢并没有特别准备什么，除了戒指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他和凌绯苑到达这种程度，根本不需要那些场面上的东西了，他们需要的只有真实而已。 梦幻乐园巨大的喷水池前，夜晚的游乐园也别有一番韵味，彩色的霓虹灯闪烁，混合着月色，音乐流淌在空气中，也有了十足的纯天然浪漫气氛。 冷矢的伤还没好，行动起来还是有几分不方便，慕天炜把他送到地方之后就离开了，接下来凌绯苑会登场，慕天炜要是留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知道求婚这事他也参加了。 本来慕天炜最近经常说结婚的事情，就已经让凌绯苑很怀疑了，再让她看到他出现在这里的话，就直接可以确定了，以后凌绯苑就有理由随便任性逃跑了。 欧阳夜夜和凌墨洵还有凌伊御藏身在喷水池附近的石雕像后面，偷窥着还未开始的求婚。 冷矢是知道那三个人藏在雕像后面的，正因为知道他们在哪里，冷矢才会时不时的看向雕像的方向，他这个精英警察，也会有紧张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比如说现在的求婚，迟来的求婚更是让冷矢倍感紧张，年龄越大就会越害怕失败，因为他已经没有再重来的机会了。 “眼神的都漂移了，看样子真的是很紧张啊。”欧阳夜夜趴在雕像后盯着冷矢嘀咕着。 “嘛……毕竟这有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凌墨洵是了解这种心情的，过了这么多年，孩子都有了，年纪也不小了，又经历了那么多，能够鼓起勇气已经很了不起了。 “没事的，一定会成功的。”凌伊御对此是坚信不疑的。 “没错没错，加油啊，冷矢。”欧阳夜夜小小声的喊着，为冷矢加油鼓劲中。 “嘘……绯苑过来了。”凌墨洵捂住欧阳夜夜的嘴，防止她忍不住出声被凌绯苑发现。 凌绯苑如约前来，因为地点是游乐园，她就没有穿裙子，而是穿了一天牛仔裤和白衬衫就过来了。 接到冷矢的邀约时，她并没有想到会是什么事，过来的路上她突然恍然大悟了，突然间明白了，冷矢是为什么约她到游乐园。 她是上了贼船下不去了，早点意识到的话，她就能好好准备一下了。 一步一步的靠近冷矢，虽然认识这么多年了，虽然知道他的目的……不正是因为知道冷矢的目的，凌绯苑才会这么紧张。 出生三十几年，凌绯苑来从来没有紧张过，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伤还没好就跑出来，你也真是大胆啊。”凌绯苑停在冷矢的面前，用玩笑缓解着紧张。 “已经没关系了。”余下的慢慢恢复就好，现在没有任何事比向凌绯苑求婚更重要。“最近很忙吗？”最近凌绯苑去医院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还好吧，不全是特别忙。”但也让凌绯苑废了一些精力。“你想约我来游乐园玩，也要等你身体痊愈了再说啊，而且现在还是晚上，除了摩天轮之外其他的都停止了。”见他迟迟不开口，凌绯苑就只能自己推近目标了。 “不是，我今天约你过来不是为了玩……”准备是准备好了，但是要说出口，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真是的，赶快说啊，一句话而已，咋就那么费劲。”欧阳夜夜看着都觉得着急。 “需要心理准备吧。”凌墨洵干笑着，这就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啊。 “你怎么没给他传授一下经验啊。”欧阳夜夜回头看着凌墨洵问。 “什么经验？” “求婚经验啊，你当初向我求婚的时候，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无人可比啊！”至今想起来，欧阳夜夜都觉得那是史无前例的求婚。 “……我那个时候是有原因必须那样做……” “男子汉大丈夫，给我拿出点魄力啊！”看的欧阳夜夜急死了。 “嘘……要开始了。”凌伊御小手指一伸，一副认真的模样。 冷矢是做了决定而来，他绝对不会毫无结果的结束。 “绯苑，认真的听我说。”冷矢严肃又认真的开口，笃定的视线注视着凌绯苑。 “嗯……”凌绯苑点头，这是要来了吗……总觉得更加紧张了。 “绯苑，我不会再说补偿，不会再对过去说抱歉，不会再逃开，我已经决定了，面对一切继续前进，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继续前进吗？绯苑。”他不会说那种浪漫的情话，说那些也不适合他，他能做到的就是坦诚的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凌绯苑。 “一起……”凌绯苑有点楞楞的，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嫁给我”吗？就算不浪漫，三个字总会说吧，一起……那种话太模棱两可了，凌绯苑即使明白了，也不能接受，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家三口 既然是求婚的话，就直接说求婚啊！这么模棱两可的话，万一凌绯苑是笨蛋怎么办！ 凌绯苑这暴脾气，是想发也发不出来啊，谁让冷矢就是那种木鱼脑袋，又不懂得浪漫的人呢！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吧。 不过凌绯苑也是女人啊，身怀女人的矜持，她怎么可能会开口说“明白了，我们结婚吧。”那种话她怎么说的出口啊。 就算她是武斗派豪爽派，她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而且这种事，如果不是冷矢开口说明白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绯苑，能和我结婚吗？”这一次，冷矢爽快的开口，并没有多铿锵有力的话语，却带着温柔的坚定和期许。 凌绯苑睁大眼眸凝视着冷矢，这家伙真的冷矢吗？话说的这么顺畅，有点让凌绯苑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但是这言语，这份真挚的态度，冷矢有多认真，凌绯苑已经完全感受到了，迟来多年的话她终于听到了。 “嗯。”凌绯苑微笑着点点头，淡淡的回应了冷矢。 爱到深处的感情，是相濡以沫，相守相伴，不是轰轰烈烈，也不是激情浪漫。 凌绯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拒绝，只要冷矢能坦诚的说出来，她就会接受，她和冷矢一样，已经不会再逃避自己的心情了。 “谢谢你。”冷矢没有去拥抱凌绯苑，也没有去亲吻，只是简单的握着凌绯苑的手，目光相视，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听林蓉说了，多年前你被降职的事，还有你不愿再继续调查夜神之帝的事，你和我都有不同的立场，没能理解你，抱歉。”如果他们当年也能像现在这样坦率面对的话，就不会虚度，怨恨，逃避这么久的时间了。 “林蓉吗……”冷矢知道的林蓉有参与雷斯特的计划中，虽然林蓉对雷斯特具体要做的事情也不知情，但她的行为一样触犯了法律，现在正在牢狱中为自己的行为赎罪。“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他们之间也一定会迎来崭新的一页。 “说的也是，那么婚礼什么时候举行？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又或者是阿拉伯式的？”凌绯苑兴致勃勃的问着。 “呃……”这个冷矢还真没有考虑过。 雕像的身后，欧阳夜夜正一脸震惊的盯着那两个人，这就完事了？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吧！ 欧阳夜夜虽然没见过求婚，但这么速度的，绝对不少见。 “不来个拥抱亲吻啥的吗？”其他都可以跳过，这个固有场面总不能少吧。 “估计不太可能，放弃吧，他们两个都不是那么柔情的人。”凌墨洵笑着摇摇头。“这样就好，他们之间这样就足够了。”一直看着的凌墨洵，是最了解那两个人的，不管是性格，还是对待事情的方式。 “偷窥的一点激情都没有，好无聊。”欧阳夜夜还等着看一幕惊天动地呢，最起码也要来了接吻让她呼呼一下啊，这才有偷窥的价值啊。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舅舅。”凌伊御歪着头，看着凌墨洵问，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跑出去奔入父母的怀抱了。 “已经结束了，随时都可以。”凌墨洵摸摸凌伊御柔软的头发，对他温柔的一笑。 凌墨洵的话说完之后，凌伊御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我们也要出去吗？”欧阳夜夜问着凌墨洵。 “这个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一家三口团聚了，此时功成身退也是我们的责任。”凌墨洵起身对欧阳夜夜伸出手，准备带着欧阳夜夜从另一边离开这里。 “也是啊，我们走吧。”欧阳夜夜点点头，牵着凌墨洵的手起身。 三人抱在一起，凌伊御发自内心的笑着，紧紧得抱着父母，那双小手，好像发誓再也不会让父母分开一样。 接下来就是婚礼了，这个欧阳夜夜可是要好好的出一份力，当初她和凌墨洵的婚礼能成功，基本上都是凌绯苑的功劳。 第二天，凌墨洵和欧阳夜夜送穆仲黎和红叶到机场，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这都是父母的拜托，是必须做到的事情。 人来人往的立场，似乎只有穆仲黎这边尤为引人注目，毕竟男的有型，女的漂亮。 “下次有时间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我带你似乎转转。”欧阳夜夜拉着红叶的手，依依不舍的叮嘱的。 “一定的，我也希望下次欧小姐去我那里的时候，是作为真正的客人。”红叶这话也是暗指，对穆仲黎的暗指。 希望他们有一天，能够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下次见面时，希望我们知道你口中真正的真相，在那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再做。”这是目前穆仲黎唯一能做出的承诺。 “有些事，我想问你。”凌墨洵不紧不慢的开口，那些事其实他心里都明白，问穆仲黎，只是想让他心里明白。“之前夜夜被狙击手射伤险些丧命，以后又有组织挟持夜夜想到得到谜书，最近雷斯特绑架我的母亲和绯苑，也是为了谜书，这些人现在都在说相同的话，他们与穆家的某个人接触，被穆家某个人雇佣，被穆家某个人告知了有关谜书的事，你知道穆家某个人是谁吗？” “这是怎么回事？”穆仲黎的眼中带着震惊，他完全不知道在凌墨洵和欧阳夜夜的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还每一件都与穆家有关。 “你是穆家当家，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凌墨洵摇摇头。“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如果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只能说明穆家有人在故意挑唆我和你之间的问题。”给他提个醒，也能让他留个心眼。 “这怎么可能！”这种事，穆仲黎接受不了，穆家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人存在。 “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说到穆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如果我不是我的话，和你之间的争斗早就开始了。”凌墨洵微微叹气，穆仲黎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情有可原。 凌墨洵这话不是他自吹，如果他没有足够的冷静镇定分析能力的话，他的脑袋早就被愤怒占满了。 受到伤害的不是别人，都是凌墨洵的至亲至爱，换做别人，早就冲过去先揍你一顿再说其他了。 “……”穆仲黎的眉间紧缩，他知道凌墨洵没有说谎。 之前欧阳夜夜在穆家本宅高烧不退的时候，红叶帮她换衣服，有亲眼看到欧阳夜夜的胸口有很明显的枪伤疤痕，那个时候穆仲黎就已经很疑惑了。 在他与凌墨洵之间，真的有第三者在挑唆吗？以穆家……不，以穆仲黎的名义屡次伤害欧阳夜夜和凌墨洵的家人……到底是谁？ “自己小心点，除了红叶之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凌墨洵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他如果直接说出是谁的话，估计又会吵起来吧。 “我一直在做伤害你们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帮我？”穆仲黎不懂，实在是想不明白。 过去凌墨洵的因为认为自己是凶手，心中怀有愧疚，所以才甘愿接受穆仲黎所做的一切。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既然凌墨洵确定当年另有真相，他承受的一切都是委屈，又何必帮穆仲黎呢？明明毫无理由毫无价值。 “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帮你就是帮我自己，而且……我答应过老会长，会一直帮你。”凌墨洵不想违背承诺，所以这么多年，他即便痛苦着，也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承诺。 直到这一刻的时候，穆仲黎才真正的意识到，他长久以来在伤害的是什么样的人，坚强，刚毅，坚守自己所承诺的一切，坚信自己选择的路，以客观的态度面对一切，看似冷酷的一个人，其实很温柔。 在这样的凌墨洵面前，然后穆仲黎感觉到的只有惭愧，他这么多年以来恨着的，原来是这么耀眼，又令人羡慕的人。 穆仲黎不愿听凌墨洵的任何一句话，甚至不愿见面，一味的，自顾自的恨着，封闭在自己的世界，被自身的愤怒和绝望填满。 人的情绪是人之常情，而穆仲黎却放弃了去理解去思考，他闭上了双眼，封住了耳朵，麻木了感知。 穆仲黎是个自私的人，难怪欧阳夜夜总是会用愤怒的视线看着他。 “总裁，时间差不多了。”红叶走过来说。 “我知道了。”穆仲黎点点头，看来这次的谈话只能就此为止了。“希望下次见面时，夜夜能想起忘记的事情。”他没有忘记过，欧阳夜夜说的“真相”。 “我尽力。”欧阳夜夜摆摆手，很草率的回答。 目送两人通过登机口后，欧阳夜夜和凌墨洵也就离开了机场。 早班机送走两人之后，凌墨洵送欧阳夜夜去时尚时上班，之后他也要回医院为排在下午的患者手术。 “夜夜！”云雷突然出现，拍着欧阳夜夜的办工作，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你干嘛”欧阳夜夜抬起头，扫了一眼走不正常的云雷。 “我听说夜神之帝的总裁要结婚了，这事是真的吗？”云雷继续严肃着，满眼的紧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