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页
遂脱离了控制怨念的意志,任由无修道驱策一把屠神手刃权贵,享受这种饮血的快意。 传闻那一日忠亲王府门口血流成了海,不止扬言要把他这戏子之后大卸八块的权贵,还有纵容他被折辱的忠亲王妃和世子。 尚在蜀南驻守的忠亲王,收到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圣旨匆忙返京,踏入长安城的第一瞬,正对上一袭红衣黑发的少年。 少年身后是无数没了气息的皇城军,一时竟分辨不出那红衣究竟染了谁的血。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傅晚韫那时毕竟年幼,身为征战四方的常胜将军忠亲王爷,自然有法子暂且抑制他的发狂。 待他陷入昏迷,忠亲王立即查探他的经脉,发觉无修道早已侵入他的奇经八脉,根本无法逼出。 以防傅晚韫清醒再度发狂,情急之下的忠亲王决定孤注一掷,使出绝大部分内力才勉强唤回了傅晚韫的理智。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传来北祁偷袭边城上郡的消息,受皇命所迫忠亲王又匆匆赶往上郡。 屋漏偏逢连夜雨,北祁军中出了jian细,导致忠亲王率领的军队直接全军覆没。 很快有御史信誓旦旦弹劾忠亲王叛国,正巧如了唐帝想趁机抄了忠亲王一脉的心思,连查找是否通敌的拯救都没有,直接一道密旨赐死一军主帅的忠亲王。 等到武将千里迢迢将唐帝多年心腹大患的项上人头带回金銮殿,唐帝才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他又陷入了畏惧。 想到半年前傅晚韫一把屠刀差点让他的皇城军全军覆没,唐帝又提心吊胆起来。 还是闻此消息的皇太后出面,建议唐帝下令迁傅晚韫的亡母牌位入皇室,并让他承袭忠亲王这一脉。 此举哪怕不能安抚傅晚韫,也能在伦理道义方面不给世人留下把柄。 这一切都瞒着傅晚韫秘密进行,待他好不容易冲破忠亲王下的掣制,有了踏出密室的力气,却见府中只剩一只孤零零的桃木牌位。 连续三日,他在亡父的牌位前跪足了整整三十六个时辰。 倒不是他对这位太过陌生的父亲心存不舍,只因唐此举就差斩草除根,连带把他踢入地狱。 于是有忠亲王内力加持的他,跪足时辰出了王府第一件事,便是携一把屠神弯刀差点掀了整个大明宫。 不过无修道能带给他权倾朝野的无上力量,自然不可能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唐帝这才有了危机意识,未曾想千军万马都抵不住一个陷入癫狂的少年,眼前龙椅不保,还是一心皈依佛门的皇太后,让唐帝请了青龙庄云氏家主与玄衣谷圣医出面。 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位当世强者联手这才封了他的灵脉,让这魔头不再一把屠刀发疯。 然而一时限制反派可谓毁天灭地的行动力,却不能阻止反派丧心病狂的智商。 灵脉受限期间,他暗中利用无修道以铁腕手段控制长炼城,不断让忠亲王府的势力渗入朝堂,逼迫唐帝妥协进而自己坐上摄政王的位子呼风唤雨,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凡有人触他不快,或是明里暗里妄图用人轮道德指责他谋权篡位、不得好死,都会死于他的屠刀之下,无一例外。 如此一位嗜杀成性的魔头控制朝堂,人人恨他入骨,人人也怕他入骨。 尤其怕他放任无修道生杀予夺,如当年以一己之力让整个长安城血流成河那日一般,满头黑发四散、一袭红衣飞扬。 绝逸容颜又冷又白,眼尾上挑的美眸似涂了红脂,邪邪勾唇自称“本座”。 提及“本座”二字,哪怕轻笑着自称,也会无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仿佛从地狱出来,专为索魂而生,与天道人伦对抗。 原著当中关于这位摄政王祸乱臣民的文字插叙说来复杂,实则在许意棠的识海里回忆起来,如三倍速播放的电影场景,顷刻让她察觉到傅晚韫已被无修道控制。 怎么办?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他为魔功所控造就一片血海吗? 无论事出是否有因,论及人伦天理,若是双手沾染的杀戮太多,终究会被世道不容,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邪不胜正便是如此。 参照原著,一把屠神饮万人血的傅晚韫,最终落了被正道之光的傅云泽,砍断手脚筋凌虐致死的下场。 若是穿书以来傅晚韫又步入前世的轨迹,那她想实现让傅晚韫答应娶她、以实现寿终正寝的心愿岂不是打水漂了? 再者,这天堑围场终究位于大楚,受无修道控制神智的傅晚韫在大楚生杀予夺,第一个为这副画面痛惜沉默的一定是楚朝宁。 她不能让哥哥为难。 不行,不行。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和傅晚韫现在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没除掉傅云泽之前,说生死绑在一起都毫不夸张。 因此,即便被傅晚韫威胁掐断脖颈或是挖了双眼的风险,她都必须带伤坚持,定要阻止他一身血衣入邪道。 打定主意,许意棠紧紧看向衣袂翻飞、立于半空的白衣郎君,高度集中注意力之际,脑中飞快思索着应对之策。 “嗷——!!” 又是一声恍若山崩地裂的刺耳虎啸,许意棠忍住浑身的战栗,也不见得傅晚韫如何动作,一阵血雾四散,那削瘦山君连反抗都不得,弯刀直接入了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