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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泛血的漠然一眼,让好不容易对他减去一分畏惧的许意棠顿时后背一凉。 ……她就不该动摇坚决放弃傅晚韫这位金大腿的想法。 “本王不杀无用之人,”他收了刀,少年还未松口气,呼吸再次一滞,“不过你说的对,这是大楚……” 一众提心吊胆、连呼吸都放到最慢都世家子弟,眼也不眨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听到后一句话微微松懈些许。 还好还好,这位疯子还记得自己身在何方。 可惜庆幸没多久,便听傅晚韫话音一转,“与本王何干?” 说完,他重新扬起唇角,落了雪花的层叠袍角随清风翩跹,露出脚踩的一双白靴。 及膝的长发与发带缠绕,在身后飞扬,额前的碎发吹落眼尾,分明一副九天神祇的仙气外形,此刻却没人敢把他当神祇。 ……哪位神祇因什么碍眼的破烂理由毁了一场赏梅宴,又一言不合差点要了指责他好没道理的世家子弟的命? 主位处梨花带雨的楚倾颜刚被傅云泽安慰好,听到傅晚韫这话气得又是一阵摇摇晃晃。 看来传言确实不假。 大唐这位阴晴不定的摄政王,这真特么是个疯子! “皇叔。”同出身大唐,哪怕傅云泽背地里与这位年龄比他还小的皇叔再不和,表面谦虚恭顺的态度还是要做足的。 见脸色一副悲天悯人的傅云泽又来充当救场的和事佬,许意棠下意识凝眉。 烦呐。 要是她有傅晚韫的实力,一定悄无声息弄死傅云泽。 傅云泽并不知道有人要弄死他,只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耐着性子温笑道,“想来这位公子也是无心,还请皇叔手下留情。” 第14章 恶鬼 不辜负丧心病狂。 傅晚韫最终没下去手。 “王爷!”匆匆赶来的年轻男子象征性对傅云泽行了一礼,随即焦急对傅晚韫道,“王爷,谢谷主让属下把这个交给您。” 正是收到消息赶来的余恒,乃傅晚韫最得力的下属,没有之一。 躺在他手里的,是一只小巧玲珑泛着淡绿微光的玉瓶。 与傅晚韫交涉几年,谢问情可谓对他不时爆发的疯病了如指掌,在他有事缠身不能立即过来时,便由余恒用《清心丹》定住傅晚韫的情绪。 见傅晚韫神色似有松动,不止心里直打鼓的余恒悄悄松了口气,一众全神贯注自我保护的众人也跟着升起了一股希冀。 还好还好,还是有人能制住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傅晚韫敛眸,复睁开了那双红光乍露的眸子,指尖微动收了弯刀。 那位被抵住喉间的世家子弟,以为自己从阎王手里抢回了小命,还没来得及庆幸,喉间猛地一痛。 像是有一根尖锐的毒针,从他喉结没过rou骨,刺入舌苔。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口鲜血从嘴角流下。 喉间那股撕裂的痛感越来越明显,他终于忍受不住,两眼当中的惊恐还未散去,便眼白一翻往后倒去。 “嘭——”地一声,后脑勺直接砸向青砖地面,却无人敢上前搀扶。 实在是傅晚韫的手段太可怕了。 一身飘飘白衣,分明与当世以万民为己任的君子最适合,配上那张凡尘不及的脸,明明收了刀,于无形当中以毒针飞入那位世家子弟的喉间,出手又快又狠。 不像神明,而是恶鬼。 “既说本王丧心病狂,本王若不如你的意,岂不辜负了这四个字?”他唇角依旧淡淡勾起,眼底却一片森凉。 众人:“……” 这番强词夺理的话,实在太狂妄太邪佞了! 然而愤懑归愤懑,对上轻飘飘负手的白衣郎君,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包括楚倾颜,从未受过如此委屈的她,又见那位为她出头的世家子弟被残害死生不知,心口一股闷气没提上来,斜倚侍女也晕过去了。 “公主!公主!快来人啊……” 一阵人仰马翻,全程看似情急劝慰傅晚韫的傅云泽,其实一直保持无奈而为难的欲言又止,几次到了嘴边的话都是要说不说。 “皇叔,侄儿去看看永乐公主。”犹豫了好一阵,他丢下这番话,朝傅晚韫行了一礼快速离开。 同样的袍尾被微风挑起翻飞,颀长身形挺拔如竹,与那位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比起来,举手投足间的礼数实在太周全了。 人与人的差异真得好大。 为什么都出身大唐皇室,行事却完全南辕北辙。 众人……当然是除却许意棠以外的看客,见那位白衣鬼魅终于负手宗走出庭院,这才彻底放松警惕。 实在是傅晚韫的手段太惨绝人寰了,没有彻底脱离危险前,她们不得不紧绷意识当中的那根弦。 与害怕无故遭傅晚韫毒手的世家子弟不同,许意棠更在意该如何避开人面兽心的傅云泽。 她又不走圣母路线,那位世家子弟一看就是缺少社会毒打,无脑为了辩护楚倾颜惹怒傅晚韫。 被废了喉咙说不了话,与传闻当中傅晚韫喜欢废人手足比起来,已经够值得庆幸了。 结合原著,傅晚韫疯虽疯,但只要心情尚佳,就可以保持理智正常。 傅云泽就不同了。 一副风度翩翩的谦谦公子样,实则心里无时无刻不被黑暗笼罩,没有一刻不再为他夺得天下算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