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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好像自己跟这个世界隔离了。 她想起,上一次吃饭,还是昨天晚上。 她已经有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了。 然而奇怪,一点也不饿。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吃点东西,否则身体会受不住。她去厨房里,煮了面条,吃完饭收拾了,继续写作。晚上,她吃了一点褪黑素,然而依然睡不着。 有一天半夜,她莫名突然醒了过来,感觉自己好像漂在船上一般。身下的床,好像在旋转。整个时空也都在旋转,耳朵里嗡嗡嗡滋滋滋的,传来奇怪的声响。她试图爬起来,然而身体一动,整个人都眩晕起来。她恐惧地下床,身体却不听使唤,像是被离心机甩开一般。她跌倒在床下。她听到“咚”的一声巨响,是她的头磕到了地上。她的胳膊、膝盖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衣柜上,同样发出巨响。 然而她完全无法控制。 她撑着地板爬了起来,然而身体被迫做着离心运动,她很快又重重地摔倒在地。她积攒着意志,努力站起来,去开窗子。她打开窗子了,冷风从外透进来。她再一次跌倒在窗子下放。每次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身体装在地板和墙面上的巨响,然而却一点痛也察觉不到了。冷风涌入屋,她清醒了一点,又去厨房。她怀疑是不是燃气泄漏,一氧化碳中毒。然而燃气阀,燃气灶检查了一番,却并无任何的意样。而眩晕再次袭来。 她强撑着,倒了一杯热水,让自己喝下去,然而很快眩晕更甚,她感到想要呕吐。她坐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呕吐。然后继续喝水,继续吐。她回到床上,床又开始旋转。 次日清晨醒来,好像又并无什么异样。 她依然隔三差五地,跟许研敏见面。 许研敏见她精神状态不好,关心起她写作的事。 “你为什么一定要写那个东西呢?” 他说:“不好,真的。” 原乔乔说:“我想当作家。” 许研敏说:“你不会真的指望通过那个挣钱吧?别想了。咱们都是普通人,哪可能成作家啊。瞧你气色越来越差了,晚上都不睡觉。” 他站定在她面前:“让我看看你的脸。” 她讨厌和别人对视。许研敏的话,让她很不舒服。 她皱眉,挡开了他手:“不要碰我。” 许研敏去抬她下巴,笑说:“让我看一看,是不是变丑了。” 他说出这句话,她好像突然被点着了。 “我说了不要碰我。” 她重重地甩开他的手:“离我远点。” 许研敏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碰她。 她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 许研敏也许是在开玩笑,但是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玩笑。这样的对话让她明显察觉到她和许研敏之间的鸿沟。她需要写东西,来释放情绪,缓解痛苦。但许研敏不理解。许研敏认为她做的事无意义。许研敏认为她这是孤僻、不合群。她在他眼里,是不好的。也许在许研敏看来,她的行为和打游戏成瘾一样,是没出息的人才干的事。这让她感到很憋闷。 她意识到许研敏并不懂她。 他并不欣赏她的灵魂,甚至觉得她不好、不正常。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女孩,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出现在他面前,陪他玩,陪他睡觉,供他发泄欲望。她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她讨厌许研敏随时随地地发情,受不了被他蹂.躏来蹂.躏去。她从来就没享受过。她为了让他高兴,所以才取悦他迁就他,他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她的精神,她的感受,她的痛苦,对他来说多余。 两个人顺着校园走,她望着远处树上盛开的粉色樱花,花很漂亮。 她低声说:“咱们之间,性格差距很大。还是分了的好。” 许研敏不懂,她为什么一言不合就会突然说出分手。 “为什么呢?”他问。 她说:“我跟你,没有共同的语言。” 她有些失望道:“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都没什么话讲吗?我不想谈恋爱了。我不适合谈恋爱,跟你在一起我很难受。我得迎合你。为了跟你吃一顿饭,我要洗头,化妆,打扮两个小时。我要是素颜出来,你就会心里想,我变丑了,不好看了,并且拿我跟其他的女孩子比较。我受够了迎合别人了。我为什么讨你欢心?你觉得我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不在意你的看法。我也不想理你。你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滚蛋。” 许研敏沉默。 “我没有说让你跟我见面,就一定要化妆。你不化妆也没事,素颜也挺好看。” 他低声说:“我只是希望你作息规律一点,不要熬夜。” 她有点绝望。说不清是对许研敏绝望,还是对自己绝望。 他们沉默地走在一起,沉默地吃了晚餐。到了黑夜,许研敏依然抱住她亲吻,在树荫底下,手伸到她裙子里去。她感到有说不出的厌烦和痛恨了。她拼命挣扎拒绝,让他放开,许研敏却不放,牢牢地抓住她,一定要在树荫里做。他力气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她突然很恨许研敏。为什么他总是致力于做一些她痛恨的事情呢。他不在意她的感情,只想用她做这种事情,好像她只是个泄欲的。 许研敏得逞了,她却越来越厌恶自己。 他在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