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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百依百顺了,很容易激起他的掌控欲,像个无底洞一样把他拉下去,让他变得贪婪、无法停止。然而分开之后,她就像一滴水,在空气中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她在一起拥抱过。 人是真的会变吗?还是变化的只是表象,骨子里的性情,无可改变呢? 原乔乔她母亲常说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这话是骂父亲的。但原乔乔常觉得这话是在骂自己。她背靠着墙角站着,小小的身子,藏在两堵墙交夹的阴影里,用畏惧生冷的目光,看着她的父母。 父亲不管不顾地离家出走,母亲生气地走过来,使劲搡了她一下: “你是个哑巴吗?” 母亲说:“父母吵架,你也不知道劝一下。你爸爸跑了,你不去把他拦住。你jiejie还知道哭,抱着你爸的腿不放,你连哭都不知道哭一下。” “成天也不说话。” 母亲不满地念叨着:“站在那动也不动,像个鬼似的。下次你爸再跑了,你就上去,抱着他腿使劲哭,不许他走,知道吗?别跟个木头一样看着。” 原乔乔低着小脑袋瓜儿,小声说:“哦。” 依然如故。 母亲并不总是这样的。 她经常也会笑,让原乔乔坐在板凳上,给她扎辫子。 早上起床的时候,给她梳头、穿衣裳,给她煮早饭。锅里有什么好吃的,便先夹一块,喂到她嘴里。母亲舍不得吃rou,杀一只鸡,把最好吃的鸡腿留给原乔乔,而她自己一口都不吃。 “我不爱吃这个。” 她总是说:“鸡rou柴死了,有什么好吃的。” 当家里人都不吃的时候,她才吃剩下的。 她就是个拧巴的人。嘴太硬,心又太软。 她在纳鞋底的时候,原乔乔会爬上她的膝盖,抱着她的脖子: “mama。” “你不要为爸爸伤心。” 她捧着母亲的脸:“我长大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我以后长大会赚很多的钱。只给你,不给爸爸。” “得了吧。” 母亲却冷漠地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指望的上你。” “还是要生儿子好。” 母亲感叹说:“生两个女儿有什么用,长大就是别人家的了。” 父亲却很少发表这样的遗憾。父亲除了跟母亲打架的时候,平常都是笑嘻嘻的,也不发火,也从来不打孩子。他就只是游手好闲,像个孩子一样的贪玩,偶尔回到家里,看到原乔乔,便抱起她,举个高高,拿自己胡子拉碴的脸使劲在她小脸上蹭。原乔乔不喜欢爸爸,觉得他很自私。但爸爸相处起来比mama更舒服,他总是心情很好,快乐无边。这就是自私的好处。 母亲说原乔乔:“性格一点都不像我。” 母亲是风风火火的,原乔乔是冷冰冰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和她母亲,患了截然相反的两种病。 覃越喜欢嘉淇。 这是全班同学都知道的事。 虽然覃越跟包丽丽一起玩,他们整天一块打牌。包丽丽每天帮他做作业,擦桌子,打扫卫生。 但覃越不喜欢她,覃越喜欢嘉淇。 这不奇怪。 没有男生会不喜欢嘉淇。 原乔乔都喜欢盯着嘉淇看。她就是那么漂亮、活泼又可爱。她像只林间的小鹿,有着乌黑的眼睛,狡黠的性情,还有矫健的身体。 嘉淇跟原乔乔差不多高,但是她已经发育了,胸脯有点鼓起,曲线浑圆。原乔乔和她一块去浴室,两人脱得光光的。嘉淇说:“你看没看过人家电视里洗澡都是怎么演的?”她站在花洒下,踮起脚,一只手抬起,一只手娇媚地去抚摸另一只手。手指头翘起像昙花。 原乔乔觉得她很美。 她想起一课本上看过的一副油画,《泉》。嘉淇就像泉中那个抱着水罐的少女。 嘉淇漂亮,人缘好,她跟谁都能做朋友。 她跟覃越也做朋友。 这让原乔乔感到一些痛苦。 覃越对谁都嚣张,对谁都不三不四,吊儿郎当,唯独对嘉淇不敢。 嘉淇说:“覃越,你欺负原乔乔干嘛?你一个男生,欺负女生,好意思么?” 覃越就不敢跟嘉淇顶嘴,反而有些羞臊,红了面皮了。 “谁欺负她了。” 他居然也会红脸:“我就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的打她。” 嘉淇说:“你不扫地,违反纪律你还有理啦?本来就是你不对,还吓唬人。” “我没吓唬她。” 覃越不好意思了,说:“谁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给我难堪。” 嘉淇撺着覃越去,给原乔乔道歉。 “我不接受他的道歉。” 原乔乔态度冷漠、且高傲:“我不会跟这种人做朋友。” 嘉淇说:“你何必嘛。他那个人就是嘴巴坏,他不是说真的。” 原乔乔说:“我说了,我不会跟他做朋友。我讨厌他。” 覃越听到了她的话,脸色冷的像冰一样。 他不知道怎么了,吃了枪药一样,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冲到原乔乔的座位前来,满脸的戾气:“老子不明白了,老子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这么针对我?从开学第一天起,今天之前我没惹你吧?是谁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