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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本善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走了。 张本善,吴蓉红最近很忙啊?冯谦忽然说话了:她不是搬到咱村来住了吗,怎么我好几天没见她? 张本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慢慢地站直身子,回过头来:冯谦,你想怎么样? 冯谦懒懒地看着他:我不想怎么样。我和林子佼是同学,她关心我,鼓励我好好学习,考到县里去,这没什么值得你告队长的。等将来到了县里,我就不管村里这些闲事了。 言外之意:你不要管我的闲事,我也不会管你的闲事。 张本善被一个小崽子威胁,觉得很没有面子:我凭甚听你的话哩,当我害怕你管闲事哩? 冯谦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帝满仓那老头子既蠢又怂,他怎么样无所谓,可路大伟不是善茬,你真打算和他们帝家对上? 路大伟是帝满仓的妹夫,在镇上当干部,是个精明干练的人,魄力足人脉广,办起事来很有一套。 帝铁军参军时,年龄离十八还差着一岁,就是路大伟帮着改了户口,把事情办成的。 冯谦提到他,张本善立即怂了,转头就走:爷才不管球你们这闲事哩。 冯谦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扔进了水渠里。 石子在水流中泛起一朵浪花,消失了。 林子佼懵懵懂懂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很是奇怪。 他们俩说的人她都认识,可她愣是没听明白,他俩说的是什么事? 吴蓉红在不在家怎么了?帝大爷是个老实人,冯谦说他怂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说他蠢? 还有路大伟,他是帝铁宁的姑夫,寻常很少来罗布村,怎么路大伟又会和本善叔对上? 怎么回事冯谦?我看本善叔好像很怕路叔叔?路叔叔好像很和气的,我都不怕他。林子佼说,疑惑地看了看冯谦。 冯谦摇摇头,原地跳了起来,掐下一枝刚吐出嫩芽的柳枝,将上面的嫩芽一点一点地掰下来揉碎,再扔进河里,看着它们漂走。 没什么,我随口说说的。冯谦漫不经心地说,将光秃秃的柳枝扔进了河里,脸上露出几分狰狞的表情。 林子佼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表情,忽然觉得,冯谦似乎和以前不同了。 可是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林子佼仔细地去看冯谦的脸,却见他又恢复了以前那种诚恳老实的模样。 也许,是她看花眼了吧? 渠里的流水晃得林子佼眼晕,想到刚才张本善的态度和冯谦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便垂目说:那我走了。 嗯,林子佼你回去吧。冯谦说:等秋天开学,咱们就在一个学校了,林子佼,到时候咱们互相帮助,好好学习,一起考县城最好的高中,考全国最好的大学! 这话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林子佼抬起头看向冯谦,见他眼睛发着光看着远处,这一刻,他似乎又是原来的冯谦了。 林子佼忍不住替他担心:大学学费很贵吧,还有路费,冯谦,你娘愿意让你考大学吗? 冯谦毫不在意:没事的林子佼,大学每个月都给学生发补贴,省着点儿足够用了,而且,咱们也可以自己赚钱,我知道很多赚钱的法子。 林子佼看看满脸自信的冯谦,咽下了问他从哪里知道赚钱法子的话,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冯谦很陌生,不过,这样的冯谦,似乎比以前那个阴郁又胆怯的冯谦,更让人信服。 林子佼自己也不知道,原本一直以来,她对冯谦的同情心,已经慢慢变成了信任和依赖。 林子佼嗯了一声,打算离开。 冯谦在她身后说:林子佼,这是咱俩的小秘密,你回去可要小心,别露馅了。平时见面的时候也注意点,别搭理我。 说起这个,林子佼终于露出调皮的笑容:好啊冯谦,我装得可像呢,家里没人怀疑我。 嗯,等秋天你上了中学,咱们就自由了。冯谦看着林子矜离开,用力地握着自己的手,喃喃地低声说:我会幸福的! 林子佼听到一点点,却没听清具体说的什么,她停下来回头问:你说什么? 冯谦吸气,大声说:我说,咱们都会幸福的! 林子佼点头,心情愉快地蹦跳着离开,大声说:我本来就很幸福啊,可怜的是你。不过我想,你将来也一定会幸福的。 小女孩清瘦纤弱的身影好看又圣洁,浑身似乎都在发着光似的。 冯谦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林子佼是这么善良单纯,毫无防备地信任他同情他,他一定要管住自己,一心一意地对她好。 他要让张本善和林子依之类的人看看,他冯谦,绝不会害林子佼,他只会一心一意为她好。 林子佼自然不知道冯谦的心声,她步伐轻快地从小路回家,没走多远,就看到另一条岔路上的jiejie林子依。 林子佼吐吐舌头,庆幸自己和冯谦分开得早,万一被jiejie遇到刚才的场面,那就完了。 她快步追上林子依,大声问:姐你去哪儿? 林子依正低着头想着心事,步履匆匆,被这么一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小妹:我我哪也不去,不是,豆腐坊那边有笔账算不清楚,让我帮他们理一下,你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