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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的手轻颤,最后勾了勾嘴角,想开口说些什么,我抢先一步道,我开玩笑的,侯爷怎么会知道呢。 他轻轻拨弄着案上的茶盖,皇上许久未来了吧。一句话暗藏几层意思,我明了,亦轻点头,他又道,或许这对你是件好事。 听说,皇上很宠爱尹昭媛。如今在说起尹晶,我已心如明镜,平淡无波。 过些日子,皇上就封她为夫人,或许正位西宫之人会是她了。他有着担忧之qíng,说话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我的qíng绪会因此而有波动。 我只是云淡风清的洒脱,浮华一场,我费尽心机换来自己的心有不忍。若我够狠,现在的我依旧是宠耀一身的皇妃。可若真的狠下心,我就真成了一个世俗的女子,记得吗?你曾对我说,上天赋予可我美貌、聪慧、善良。可当我被仇恨蒙蔽之后,我的才智尽被湮没,我沉浸于一个完美的梦中,再无与身俱来的灵气。 现在,你清醒了吗? 这两个月来,我真的冷静了许多,也理清了许多,我真的错的离谱。冷不住的,凝望不远处粉白一片的桃林,来到这个皇宫有一年了。在这短短的一年间,我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云珠的死,祈星的死,杜皇后的死,我册封为蒂皇妃,被人下毒加害,亲手拿掉静夫人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连串起来,竟是如此清晰。韩冥,陪我去那片桃林走走好吗? 韩冥点头,扶起略微有些站不稳的我,领我朝那片桃瓣纷飞的林中走去,粉白一片,飘然幽卧,倾国倾城。犹记得毁容后的一年多时间,在兰溪镇的桃花源是我过的最平静的一段日子。只可惜,我为了一段qíng而孤身来到皇宫,毅然放弃自己的自由,只为见他一面。但是,见面换来的是什么呢? 我两置身在桃林间,枝上花如雪,似血染雪色,淡褪去。烟尽溶溶与谁同,暗凄断,无人说。你知道吗,温静若曾来过。还记得她临走前对我说了一句话。蹲下身子,双手拨开微湿松软的泥土,脏了我的手,却依旧不停的拨弄着。 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看见了将那封揭发云珠身份的匿名信送至百莺宫前的人,是徐公公。我将纷铺在地的片片桃花拢于手心,再一片片的将它丢入那个不深不浅的坑,一直伺候在养心殿,皇上身边的徐公公。 此次的我又是一身禁卫衣着,随在韩冥身后进入了养心殿,是我求他带我来的。因为我不愿在逃避,我想面对,我想知道一切,虽然,我心中已隐隐浮现了真相。但是我更想的是亲耳听到真相。 养心殿只有几名侍卫看守着,我想,那些都是皇上的亲信吧。而我则以韩冥的亲信看守在外,正殿内只有皇上有韩冥,朱门微微掩着,露着一条不大不小的fèng隙,我不住的朝那条fèng隙中轻轻挪动着。竖耳倾听里边的动静。 皇上打算拿皇妃怎么办?将她丢在昭凤宫永远不再理会?韩冥声音中藏着隐隐的怒气,在皇上面前,他敢这样说话,是第一人吧。 朕不想再将她牵扯进来了。祈佑的声音依旧是淡漠如常,无波无澜。好久没再听到他的声音了,我竟是这样的怀念。 那就是打算不再管她了?音量又提高了几分,皇上当初打算牵扯她进来的时候为何不考虑着要放她?你可知道她为你承受了多少,她待你如此真心,凡事都为你着想。而你尽为了巩固您的皇位,吩咐莫兰将毒涂在佩刀上,而嫁祸给皇后娘娘,只为唤起她的仇恨,助你铲除杜家! 皇上可知道,当她在生命垂危之即,想到的依旧是皇上,她的口中不断念着皇上您的名字她说她不要死,她不要再抛下你一个人继续孤独,她想一辈子陪着您我看着她的血源源不绝的从口吐出,染红了整个衣襟,染红了我的双手。 那毒有解药,只要救的及时,她绝对不会有事。祈佑的声音略微的沙哑。 皇上知道,那不是解药的问题!韩冥声声质问着,你可有考虑过,若她知道自己如此信任的人这样对她,她会有多伤心?你真的没有考虑过吗? 还有静夫人的孩子,你早就知道那是她与弈大人的骨ròu,你故意让她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私qíng,你要借她之手除掉静夫人与弈冰。但是让你没想到的是,她始终不忍心如此对待静夫人与弈冰,而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如鬼魅之音源源传进我的耳中,我木然静站,静静的听着韩冥一声一声将我心中早就猜到七八分的真相说出。 对,自那日刀光对我说,是皇后在佩刀上下毒,我就起了疑心。杜莞怎么能料到我会拔刀,最了解我的只有祈佑。对,我是故意在众目睽睽下端着堕胎药去百莺宫,我的目的只为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对,我一直在怀疑祈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弈冰竟妄想将自己的孩子冒充朕的龙子,这是谋逆,难道不该杀吗?祈佑qíng绪突然波动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好多。 是该杀,但是你不该利用她对你的感qíng,对你的信任,这样比你亲手杀了她还要痛苦。 所以在那日我就已经决定不再利用她了,我要放了她。 然后你就找了尹晶,一个与皇妃同样有过人聪慧的女人,代替她来完成她未完成的事? 我再也忍不住,捂住颤抖的唇,抑制自己的哭声,不让自己的声音传出。原来,最傻的那个其实是我,我妄想着感qíng与仇恨可以并存,我天真的以为祈佑对我的感qíng是纯澈gān净的。原来我们之间的感qíng还是抵不过皇权来的重要,原来我们的感qíng竟是如此卑微不堪一击。 只要尹晶助朕除去了一切障碍,朕就会对她说出真相,她就是朕唯一的皇后。 皇上认为,她若知道真相还会原谅你? 那朕就不对她说出真相。声音片刻间的停顿,然后娓娓而道。 纳兰祈佑,你根本不配爱她,更不配得到她的爱。一声怒吼响彻殿内,与我同站的几名侍卫皆打了一个冷颤,我更是无声的冷笑着。 爱? 他对我的爱,远不如皇权来的重要。 爱? 不顾我能不能承受,而毅然对我用毒。 爱? 或许,他更爱的是他自己。 只听见咯吱一声巨响,微掩的朱门被人用力拉开,一阵冷风chuī打在我身上,未看清来人手腕已被人握住,扯着我就走,我必须放开步伐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游廊百灯通明,灼灼映影,脚步声声dàng。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放慢步伐,领着我一步一步在寂静悲怆无人的游廊内走。脚步很沉重,握着我的手始终不放。 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勾起苦涩一笑,那样顶撞皇上,你不怕吗? 他苦笑一声,若我怕就不会带你来了。 跟随着他,虚浮的踩着那步子,很有节奏感。 若拥有这个皇位,必须用你来jiāo换,我宁可不要。 没有拥有皇位之时,你不舍得拿我来jiāo换。如今你拥有了皇位,却舍得拿我来jiāo换了吗? 我不敢接受今夜发生的一切,我早就猜到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如此心痛,纳兰祈佑,你想利用我扳道杜家,可以明确对我说啊。我会帮你的,可你为何要用这样的手段呢。你难道忘记了,你说过不再利用我的,难道我们之间的承诺就像过眼烟云?只要风一chuī便飘散无踪? 我中毒醒来那日,你为我流的泪,原来不是心疼我,不是怕失去我,而是愧疚。你对我的宠爱只是为了把我推向风尖làng口,用仇恨来蒙蔽我的心,你要用我来对付这后宫的势力。你竟如先帝对韩昭仪般,想用她来牵制皇后的势力。我在你心中的价值竟是这样的吗? 既然,你已将我拉进局,为何半途又要题我出局?因为舍不得?也许真的是我不够狠,无法达到你的标准,所以你要放弃我了。尹晶,确实是个很聪明很有野心的女子呢,你很会挑人。而我从头到尾如一只猴,被你耍的团团转。 我双腿突然失去了知觉,一软,便蹲在地上,韩冥的步伐停了下来。握着我的手松开,静静的俯视着我。 我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问,我是不是很可笑? 他重重的吐了口气,也曲膝而蹲,爱上像祈佑这样的帝王,你注定要受伤。 是我错了我哽咽着声音,忍着从心底涌上眼眶的泪,qiángbī了回去。可是,泪终是滴落在手心。 哭出来吧。他将我搂入怀中,轻拍脊背抚慰着我。 双手不住的扯着他胸前的衣襟,哭了出声,将泪水全都抹在他胸前,他怎么可以这样践踏我们的爱qíng,他怎么可以! 他的双臂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用他的温暖安慰着我,我的泪水更如河水决堤,把我的恨全数涌出。 冥衣侯这是在做什么呢!清淡之声由我们左侧风雅传来,带着几分凌厉。 我与他一惊,齐目望去。 这不是蒂皇妃嘛!他又是一声戏谑之语,目光深不可测,我猛的从韩冥怀中挣脱而出,慌乱的擦擦脸上的泪痕。 只见一身青衣的菱缎,风雅的淡笑望着我们两,不知道为何,在他眼中我却感觉到有暗藏的冷凛。不对,这不是我认识的祈殒。 韩冥向他行了个礼,楚清王。 侯爷和皇妃好兴致,深夜相拥游廊前,难免不让人产生遐想。他朝我们两靠了过来,轻风chuī散他披肩的发丝,更显潇洒扬逸。 我与韩冥对望一眼,很契合的没有说话,因为我们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yù盖弥彰。 第二十六章浴血也重生 最终祈殒还是一字不语的淡笑而去,未追问警告威胁,我猜不透他会打什么主意。临走时那略带奇怪的笑让我非常不安,或许又是我多疑了。祈殒一向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没有兵权没有党羽,就算有野心也无法作乱。这也是皇上一直未对他下手的真正原因吧。 我将一身盔甲禁卫服脱下递还给韩冥,身上仅留下一身单薄绯衣锦杉。在这初时分略带寒冷之气。我沙哑的对他说了一声谢便独自离去,步伐如千斤重。 我开始将那百转千折的思绪一条一条理清。昭凤宫十三个奴才,莫兰与皓雪即是皇上的人,那为什么刀光剑影竟对我说,她们是杜莞的人。所以现在可以确定,他们两也是皇上的人不对,四大护卫应该皆为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