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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看见我亲耳听见我不知道,我好难过我低声抽泣着,字不成句。我不知道为何过去自己没有丁点儿心软,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下的去手? 旭凤就是昏了头才会爱你,如今听闻他要与穗禾定亲,老夫以为此方正道!枉老夫一心撮合过你们,不想竟是害了他!狐狸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字字千钧地砸向我。 不可能!葡萄你怎么可能会爱上他?你是吃了陨丹,一辈子老胡仓皇失措。 陨丹?什么陨丹!狐狸仙疑惑地问道。 我一时有种不祥之感。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说红红,你年纪大了,耳背。老胡满面悔不当初的神qíng,仓皇地闪躲着目光。 我便是个聋子,以你方才那嗓门也听得一清二楚了。你说,什么陨丹?什么无qíng?狐狸仙步步紧bī,就差揪住老胡的衣襟了。 老胡连连摆手,抱了肚子回身便要蹿去。 我跪在碑前,空dòngdòng地遥望远处,低低开口,可是一颗檀色的木珠子佛珠大小 你你知道?老胡生生刹住脚步,折返回身,不可置信地瞠目看我,哪个芳主告诉你的? 我绝望地低头一笑,竟然 我看见了,我亲口吐出来的,他死了,我的心都丢了,还有什么吐不出来 冤孽啊!老胡捶胸顿足,先花神一片苦心可算是白费了! 快说究竟何事!否则看老夫不放兔子要死你!一兔当先,千军万兔,万兔奔腾狐狸仙急切地连连吓唬老胡。 哎哟喂,我说,我说便是了。只是,我仅仅听的壁角,不真切,不真切老胡畏畏缩缩,看见我红肿得近乎睁不开的眼睛,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于是犹犹豫豫地道,既然葡萄都瞧见了其实,此事二十四位芳主皆知,只是被先花神bī着立下毒誓,若有半分泄露便自毁元神,故而不敢透露丝毫。 老胡欷歔感慨地摇头晃脑,当年,先花神一心钟qíng天帝,却亲眼看见天帝琵琶别抱。花神后为水神所动,愿厮守终身,不想水神却被指婚风神,他二人大婚之夜,花神弥留之际产下葡萄,彼时,天界好不热闹,花界却是凄风惨雨,花神万念俱灰,感怀qíng之飘渺不可信,一旦沾染同堕入阿鼻地狱别无二致,更感女子容貌不可过于张扬,否则必有祸事相随,遂将当年玄灵斗姆元君所炼之陨丹给葡萄服下。 先花神曾说,服此丹者灭qíng绝爱,不愿葡萄再步上她的老路,愿葡萄无qíng遂刚qiáng,无爱遂洒脱,逍遥度此生,还命二十四芳主将普通拘在水镜之中万年以避祸。岂知,唉,岂知陨丹竟也绝不尽这万毒qíng丝,压不尽心绪萌动。葡萄,你竟然还是爱上他了,爱到竟将陨丹生生吐出人有命理,神亦有,唉,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原来我笑了笑,复又笑了笑。 如今知晓了又有何用处?他杀了爹爹,我杀了他,他死了,我方才吐出陨丹,晓得自己爱他。他活过来了,却再也不爱我了,想事恨不能食我血啃我骨。如今,他爱穗禾,穗禾亦爱他。 仅余我一人爱不得,恨不能,两相挣扎,什么都不是 陨丹?我掌姻缘qíng爱十来万年,竟从未听过有此种丹药,闻所未闻。狐狸仙惊得双目圆睁,连连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qíng。 我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葡萄!你这是要去哪里?身后老胡惊呼出身。 去哪里?我还能去哪里?我再无颜面对着爹爹的坟。 六界之大,却仅有天界可以回返 当日,有使者送了一张jīng致的帖子给我。大红颜色,比翼鸟绕着连理枝,栩栩如生,两个金漆落笔的名字跃然其上。下月十五?竟是这般迫不及待我用指尖将旭凤两字描摹了一遍,抬手,指尖皆是金粉,轻轻一捻,散入风中。 第二日,小鱼仙官在天河畔捡回看了一夜星星的我。他抱着我,叹了口气,眉头紧蹙,许久后道:觅儿,你还有我。我还有将心换心的机会吗?他的声音轻得我几乎听不见。 我抬头看着小鱼仙官,突然觉得有些忧伤他表面温和其实却很执拗,他执拗地站在一旁已经站了太久,却不肯回头。 觅儿,凡间的雪快要化了,我们明年天完婚,可好? 好。 他的呼吸猛然一窒,将我抱得更紧。 三个人,有两个是欢喜的,那么便是多数了,也算得是美满了吧?美满便是很好,圆满太难了,况且世上哪有这许多皆大欢喜 花开了,窗亦开了,却为何看不见你? 看得见你,听得见你,却不能说爱你。 辰时,我去书房寻小鱼仙官,照例看见了徘徊在璇玑宫外的按个小仙姑。这小仙姑十分乖巧有礼,每每见到我都要低头俯身道一声:见过水神仙上。我亦向她点头回礼。 我看人一般只看个大概轮廓,今日却一瞥间,瞧见了她的面庞,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遂停了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回仙上,小仙名唤邝露。 我想了想,这名字却是极生疏的,那小仙姑见我一脸茫然的模样,便补充了一句,太巳仙人便是小仙之父。一说到为小鱼登天帝之位险些壮烈牺牲的太巳仙人,这小仙姑便自豪地抬了抬头。 太巳仙人之女?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个模糊的影子,点头道:哦,我见过你的,你可是那个问过我天地是否会纳小妾的小天兵? 她脸上一红,轻轻地点了点偷,羞得几乎要一头载入云彩里。 我看看她,道:我记下了,你且先回去吧。 她不可置信地瞧了我一眼,见我并无诓她的样子,喜出望外地红了脸,到了声谢,恭恭敬敬目送我踏入璇玑宫门后才离去。 书房之中,小鱼仙馆一见我,立刻将刚蘸饱墨的一管笔搁上笔架,起身便迎了上来握住我的手,我几不可查地缩了缩,却终是没有抽出手,任由他握在手心。 觅儿,你来得可巧,方才他们端了一碟石榴糕来,我却已用过早膳,腹中已满,不如你替我尝尝吧?说话边将那蝶红澄澄的糕点亲手拿到我面前。 我伸手捏了一块,嚼了嚼。我常常现不在焉忘了吃东西,他也不戳破我,只是他的书房自此后便中备有糕点,见着我变叫我替他吃。 他对我很好,好到不能再好的地步,叫我越发受之有愧地忐忑不安,不忍见他温柔凝视的眼眸。我开口道:凡间极东的一块土地旱qíng严重,土地崩裂,颗粒无收,当地之人若非渴死便是饿死,尸横遍野,有人频繁上水神庙求雨。但是我去看了看却非布雨降霜可解决之事,乃是祸斗与猰貐二怪láng狈为jian,为祸一方。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我最终在他温柔注视下艰涩地改口,唤了一声:润玉他喜欢我叫他名字我若唤错,他便会这般注视着我,直到我改口为止。 听见我唤他,他满足的笑了,似乎这样一叫便让他打心底里开心,如同得了万年灵力一般。 我方才在门外看见太巳仙人之女。我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哦?小鱼仙馆微微侧过脸看着我,眼底有流光滑过,带着好奇的神qíng。 其实,我并不反对你纳天妃,你若有喜欢的人只管纳来。他待我很好,但是他要的东西我却没有,我给不了他,希望别人能给他。 他一下顿住了,认真地看进我的眼里,我坦然真诚地回望他。他唇角一抿,手中的糕点碟嗒的一声搁在红木的书案上,放开我的手一拂袖站起身,背对着我握了握手心,难为你如此替我着想。他口气前所未有的寒凉,觅儿,我不怕你没心,就怕你偶尔这般有心! 这,这是婉拒?我碰了一鼻子灰,自然不好再留,告辞便走。我乘着水雾漫无目的地飘dàng了一圈,却远远看见东天门外一个油菜绿得身影正唾沫横飞地游说着一动不动站在门前的两名天将,遂压低了水雾靠近前去。 扑哧君,你这是 扑哧君两眼忽闪忽闪,遇着亲人一般,美人,是你吗?随即哭丧了脸,这两个木头桩子不让我进去。说着便抬脚要趁机溜到我身边。 两个天兵画戟一横,拦腰将他挡在外面,休得对仙上无礼! 美人,他们不让我进去,不如你出来吧。看着扑哧君闪烁得近乎抽风的眼睛,我善解人意地踏出了东天门。 扑哧君扯了扯我1的袖摆就要走,临走时不忘趾高气扬地回头看一眼把门的两个天兵。 美人,听闻你想不开要做天后了?扑哧君将我带到一处僻静地,劈头便是一句问,又道,天后这个职位其实很讲究天赋异禀的,不是我低估你,你实在资质平庸,哦,不对,是资质差了些。 资质平庸?你是暗示我神力低下嘛?我饶是这些年脾xing修养得再平和,被这个隶属我管辖的水妖这样直白地贬低,牙槽也难免要磨上一磨。 不是说的神力。扑哧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qíng,纵观横观历任天后,哪个不是yīn险狡诈,心狠手辣,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这些优良品质,美人你似乎一样都没有正说到高cháo迭起处,他忽然一停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窈窕女子行色匆匆地往东天门飞去,心中霎时一阵钝痛。 不说往任天后,且说这个穗禾,美人,你的段数便不及她一成。 我低垂下头,被他这毫无修饰的直言不讳戳到痛处,竟是眼中酸了酸。 美人,别,别,你不要难过!我不是那个意思。扑哧君看着我,已是手足失措,语无伦次起来,我是说你不及她yīn险,不像她有心计会算计。我过去年幼清纯可人时,便被她狠狠算计过 我讶异地看向扑哧君,只听他道:当年,我做生肖神之时,是多么清纯可爱,无忧无虑,整日游dàng天庭,偶尔勉为其难地调戏调戏小仙姑,可算得十分低调。这穗禾虽为天后之族人,却为远亲,天后族人何其多,有如何会个个在意?她为了上任,竟然将主意动到了了我身上。蟠桃宴上,我被她在酒里下了迷药,归去时不胜酒力倒于彩之中,她便将天帝当年的一个侧妃迷晕之后放入我怀抱中最后,她又带领众仙突然杀出,将我们擒拿至天帝面前,我素来风流是有口皆碑的,天帝一时深信不疑,震怒之下贬去我的神籍,将我流放为妖,又将那个小侧妃贬为凡人。天后么素来眼里容不得沙子,早就瞧着那小侧妃碍眼。穗禾本本就有手段,此后更是步步为营,竟终于坐上了鸟族首领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