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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果然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继续高声的稀里呼噜,直到见了碗底儿,还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侍卫早就练的刀枪不入,反正我话说到了,您不听我也没办法。 两人走出饭馆,正好一小队人马路过。一阵风chuī来,撩起车帘,车内的人正好和妞妞对上,彼此都吃了一惊。 诶?格格,您怎么不走了。 哦,哦!这就来。说着话,头却依然扭着看那小队人马,皮蛋(这是她给四大侍卫的外号),那些是什么人?怎么看着像宫里的? 皮蛋看看,唉那不是老刘吗!说他去塞外办事,都一年了才回来。 老刘?刘效的爹?不是在宫里当差吗? 是啊!老长时间没见了。 哦,妞妞点点头。有些明白车里那个孱弱的美人和她身边的男人是谁了。 回去和额娘阿玛说一声,他们应该放心了吧? 摸摸一头茂密的头发,对皮蛋说:走,找韩剃头去! 啊?格格,咱们找他gān嘛? 剔了这倒霉头发,每次都被人说是个女的,烦死了! 诶?您本来就是女的啊!再说,这头发怎么剃呢? 妞妞已经不管不顾的向前走,皮蛋赶紧招呼今天当班,刚刚上茅厕回来的ròu蛋,让他赶紧回去跟夫人王爷说一声。 ròu蛋人虽ròu却不傻。回到府里,一看王爷不在,赶紧找人通知在部里的王爷。果然 蓉蓉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不就是剔个头嘛。随她去吧。 允礼正在听下属的汇报,无非是那些礼仪哪些安排,正在头疼。突然听说这事儿,眼睛一亮,噼里啪啦的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脸也憋得通红。 快,快扶王爷回去休息!堂下一片混乱。 转过拐角,允礼立刻站直了身子,急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允礼赶到的时候,妞妞已经不在了。韩剃头还感叹呢:那么漂亮的娃娃,一定要长命百岁哦!说得允礼一脸的莫明其妙。 等到了妞妞现在驻守的回堂,允礼总算明白原委。敢qíng韩剃头把妞妞的头发没有剃光光,但也仅仅是在后脑勺紧靠脖颈子的地方留了长长的一道小辫儿。那是一般小孩留的保命毛。 此刻这个rǔ毛未脱的小娃娃正穿着青竹布长袍一本正经的坐在垫高的正堂,给人把脉看诊,分配给不同的大夫。偶尔还能帮着大医生开个方子什么的。 小洛,给刘效推拿一下。妞妞应声而起,允礼下意识的躲在一边,看着女儿走到依着她身高比作的小g前,那里已经躺着一个比她稍大些的娃娃,脸色cháo红,咳嗽的很是厉害。 妞妞有条不紊的收拾利索,那娃娃也乖乖的吃了药,小洛,我嗓子难受!好歹妞妞是比他小的女娃娃,小男孩也不敢大声的哭。 妞妞笑着说:刘家小哥,陈大夫的药可管用了,你再吃一天就不疼了。我给你推拿一下,管保舒服。说着拇指甲不轻不重的掐着小指和手掌jiāo界处的小横纹,时而用拇指侧面推揉,力道姿势都很有章法。 允礼是学过的,一眼看出女儿的基本功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比的,心中莫名的宽慰起来。这时,妞妞已经由横纹而至天心,推揉檀中。促青的脑皮后面挂着一条细细的小辫儿,还用红绳拴了,随着身体的晃动,微微的动着。小男孩时不时的哼一声,却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啊呀,这位爷,您也是来看小神医的吧?茶馆的老丈客气的打着招呼,来,日头要毒了,进来喝杯水。小神医今儿要坐一天的堂,不会走的。 允礼听人把自己的女儿称作神医,心中微微得意。点点头,要了一碗茶水。 知道在这种小店讲究不得,只是看青花瓷碗颇为gān净,心里也很受用。 也不知道这娃娃是谁家的孩子,简直就是个神童!老丈颇为健谈,听说,他的方子跟别人的都不一样,平日里大夫们jiāo流的时候,他都能说上话儿呢!不过,这孩子家教好,谦虚的很,在老大夫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在堂里也只作简单的活计。若不是有人慕名而来,大家都不知道那!这里好几个老大夫都很喜欢他,学东西也快,知书达理的。不过就是不肯拜师,挺可惜的。 允礼道:门户之见难免囿于一家之言,这娃娃年纪还小,等见识多些再坐下来细探就里jīng纯格致也不迟。 老丈道:俺们这些粗人是不懂什么大道理。不过,依老丈看来,满京城能当这个娃娃师父的不多。随便落个人,说不定会耽误了孩子! 现在已经是雍正六年的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允礼醺醺然的听着别人夸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坐在茶馆里摆开龙门阵,有些乐不思蜀。 妞妞早就看见自己那个没用的阿玛在对面坐着,只是看病的人多,来不及过去,只是弄些清火滋yīn的汤给老爹送去。老丈听说这就是小神医的家人,肃然起敬,连茶钱都不要了。虽然只是二两银子,允礼还是乐陶陶的,好像升官发财似的。 只不过皮蛋带来的话儿有些不中听:爷,嗯,她说喝了茶就赶紧回去,夫人在家等着呢! 妞妞原话肯定不如这个好听,幸好允礼心qíng不错,也懒得计较,或者是习惯不计较,反正他乖乖的迈着方步踱回家,跟蓉蓉显摆去了。 神医的爹哪,多威风! 晚上妞妞回家后,看着一大桌子盛宴有点发呆。 今儿有什么好事儿么? 蓉蓉看着妞妞也有点发呆,那脑袋后面的老鼠尾巴是怎么回事? 没等妞妞搞明白盛宴的原委,蓉蓉已经拿起剃刀准备修理一下。 妞妞吓得抱头鼠窜,边跑边喊:不要啊!额娘,不要啊!啊哟,胡同里的娃娃都是这样的哇~~! 原来,妞妞生的极像蓉蓉,粉面朱唇,好像观音身边的童子。没想到,被人认出是女娃娃后,原来看病的竟生了疑心,仿佛一下子就是个笨蛋似的。妞妞这才动了心思要剃掉头发。 允礼心qíng不错,拦住蓉蓉道:好啦,好啦!不就是个头发嘛,长起来不就行了。好歹还有点儿,要真剃了,不就成了小和尚了。万一哪个高僧看上眼了,你说这舍不舍的还不麻烦! 允礼说得半真不假,但现在城里的喇嘛和尚也挺厉害的,蓉蓉放下剪刀,不甘心的说了一句:丑死了!快来吃饭! 妞妞这才笑嘻嘻的从允礼后背钻出来,学着大人的模样,拍拍允礼的肩膀道:十七爷,谢啦! 噗!一口漱茶全喷到桌上,终于不用那么丰盛了! 晚上例行的,妞妞跑到书房和蓉蓉jiāo流行医的经验,允礼在一边或者看书,或者听娘俩儿聊的热闹。若是有什么手法需要练习,便是他一展伸手,出面当陪练的时刻。一家人倒也和乐融融。 对了,额娘,今天我好像看见十四伯和素姨了。 蓉蓉顿了一下,允礼放下手中的书,你又没见过他们,怎么知道是不是? 妞妞道:我的病人里有个刘效,他爹在宫里做侍卫。听说去年年初被派到景山看着十四伯,后来刘效娘说他出去办差一年了,最近回来。我算算日子,和十四伯的行程差不多。哦,我看见十四伯是坐在车里的,气色不错。十四婶的就不太好。不过只看了一眼,没来的及细看。要不我找时间过去看看? 胡闹!允礼吓了一跳。在十三哥那里随便怎么折腾都是自己人,若是闹到那人眼皮底下 他和蓉蓉同时打了个冷战,脸色一沉到底。 妞妞左右看看,虽然阿玛没有说下去,可是他们的神色是那么可怕,竟让她无端的生出一种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悄悄向额娘怀里靠过去,小小的身子缩在里面不再出来。 甘珠儿看见妞妞的发型,羡慕的不得了。拽着妞妞在额娘面前哼哼哈哈的走来走去。见额娘老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急得gān脆走到额娘跟前讨好的说:额娘,夏天快到了。儿子的头皮好痒痒哦! 什么,头皮痒痒?让我看看。妞妞纯粹是职业习惯,手已经摸上甘珠儿的头皮。刚剃的头皮滑溜溜的,不象有病的样子。 甘珠儿白了她一眼,继续可怜巴巴的看着十三福晋,额娘,你看,妞妞多凉快啊!一着急,向摸西瓜似的摸摸妞妞的光瓢,好像这样就能证明的确很凉快似的。 甘珠儿,你那是gān什么呢!一道清朗的清音进来,弘暾进来,先给额娘请安,又仔细看看妞妞,也忍不住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拍了一下丫头的光瓢,还真剃了,听弘皎说我还不信呢! 妞妞气得两个耳朵向外冒火,刚被甘珠儿摸了,又被坏二哥打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十三福晋赶紧把妞妞揽进怀里,说道:不要欺负meimei。好妞妞,好好的怎么把头发剃了,瞧这跟小子似的,可怎么嫁人哪! 嫁我,嫁我!弘晓还嫌不乱,跟着凑热闹,生怕别人抢去了。妞妞被福晋抱住,抬起右腿上去就是一记无影脚。甘珠儿已经练的不错,将将闪开,嬉皮笑脸的说:洛小妞,就你这个样子,除了我谁敢要你。 得了,我看你是想要剃妞妞那样的头,献什么媚!弘暾又敲了一记弟弟的半边秃瓢,额娘,您就从了这小子吧。要不,他得在您这儿哼哼一天。 福晋笑着说:不是我不从,只怕剃了会影响皇家的体面,要是你皇伯父看见了,怕不高兴! 诶,洛小妞也是十七叔的女儿,她怎么能剃!弘晓好奇的问。 妞妞眼睛一眯,这个动作像极了蓉蓉,仰头去看福晋。 福晋愣了一下:嗯,这个,唉,那不是个女娃嘛。女娃自然要娇惯些。 妞妞大眼睛扑闪扑闪:甘珠儿,你们经常见到皇上吗? 甘珠儿掰掰手指头,差不多吧!我们要在南书房读书的。对了,大jiejie还被贵妃娘娘认了女儿呢! 妞妞抬头问福晋:阿牟(伯母),每个皇族的孩子都会进宫吗? 弘暾毕竟大些,从母亲的脸上读出些不对劲,沉吟着不说话。甘珠儿突然又冒了一句:对呀,啊!妞妞,我怎么去宫里拜年没见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