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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怔住。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陆杉的心思,才明白原来有人在无意之处重视着他,比他自己更甚。 “所以你还这样挑逗我,是不是就很讨厌?”陆杉跪坐在病床上,把温言拉起来,给他整理病号服。 “抱歉。”温言与他相对坐着,看着他蓄势待发的地方,说,“待会儿问一问医生,看到底行不行。” “不急于一时。”陆杉扣住他的后脑,低头吻了他一下,“等你好起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去做任何事。” “好起来”三个字对如今的温言来说并非希望,而是压力,他凝重地吸了口气,搂住陆杉的脖子抱上去,低声说:“或许很难。” “不要预设,只要尽力。” 陆杉贴着温言耳畔,他感觉得到,从走进医院的那一刻开始,温言就非常紧张,却不说出来,甚至还故作轻松。 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是他又坚强又脆弱的表现,他不拆穿他,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治好他。 住院之后,温言首先进行了全面的体检,接着联系林文琦的老师,老先生提供了这些年来针对他实施的所有医疗手段,并与军医的专家一起确定了治疗方案。 十天的调理准备后,温言通过手术正式拆除了体内植入的Alpha信息素模拟器。这样一来,他完全失去了Alpha的特征,变回了一个真真正正的Omega。 但同时,这又是一次身体的大损耗,他昏迷了一天一夜,苏醒后时睡时醒,接着开始出现抗拒反应:恶心、呕吐、盗汗、发热、四肢无力、无法进食。 足足一周的折磨,令他想起了变成Alpha的最初的十年。 十岁之前他经常是这样,漫长的适应期令他永生难忘,结果没想到好不容易适应了,却又要在今天改回去。 更加可笑的是,明明是改回原本的自己,身体却仿佛不认识他了,对待他这个主人,就像对待一个鲁莽闯入的外来者般无情。 手术后的第八天,温言整个人瘦了一圈,虚弱得简直气若游丝,但总算平安度过了反应最强烈的阶段,终于能够集中注意力,也开始感觉到饿,并能正常说话,甚至靠在床上坐一坐了。 紧接着他就发现,陆杉那家伙突然变得非常可怕。 Alpha沉默地坐在一旁,双臂压在膝上,脸色铁青,饱含血丝的双眼瞪着,像一头许久未曾进食的野兽突然看到了仇敌。 “陆帅。”温言躺在病床上,侧头看他,努力微笑,“几日不见,你怎么了?” 这些天里陆杉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但他沉在炼狱,浑浑噩噩几无意识,同分别无异。 陆杉回过神来,目光挪到温言身上,瞬间变得柔软,又瞬间极为气愤。 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重复着曾经一晃而过的念头 “我想杀了他们。他们对你……为什么那么狠。” 温言:…… 他转回头,看着病房的屋顶,片刻后淡淡地说:“算了,都已经过去了。” “我过不去。”陆杉齿间发抖。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已然发生过的事实,这是他最无力的地方。 病房安静,空气流转,温言眼眶湿润,眸中却带着笑意,说:“可是我们……已经过来了啊。” 陆杉一怔。 “我从未想过能走到今天,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我依旧会这样选择。”温言从雪白的被子里伸出手,朝向陆杉。 陆杉立刻凑到床边,紧紧与他相握。 他震动于温言刚才的话,那是对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的感恩和肯定。 “你说得对。”陆杉想通了,“是我太过执着于从前了。” “是啊。”温言平躺着,努力抬起指节去触碰陆杉的手心,“不管以前怎么样,我只要知道以后你会对我好,这就足够了。” “一定。”陆杉用力地承诺着,眼睛也湿润了。 阳光从窗子里投入,温柔地照上温言的侧脸。 P星的春天比C星的暖和一些,即便他躺在室内,亦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三天后,温言能下床了,陆杉便用轮椅将他推出病房,在医院的空地与草坪上看晨光、夕阳与夜空。 他们天天陪伴,一起吃饭睡觉,没有紧急麻烦的事情,时间过得慢而轻松,温言甚至觉得哪怕他的身体再也不会好了,就一直这样也不错。 又十日后,温言的抗拒反应平息,体力和精神恢复,也没有出现其他问题,终于被允许出院。出院之前,主治专家详细讲解了他的身体状况,并给出了后续的恢复方案。 专家说,信息素既强大又玄妙,更有研究大胆推测,信息素本身可能也具有意识。 温言原生的Omega信息素被外力长久抑制,不可能甘于默默,先前温言的身体虽然暂时保持了脆弱的平衡,但长线走向呈恶化趋势就是Omega信息素反抗的结果,遇到陆杉之后,积极地与他的Alpha信息素响应也是明证。 陆杉的信息素与温言的信息素匹配度极高,甚至堪称独一无二,所以,它是最适合温言身体的东西,它成为了解救温言的契机,可以说,如果没有陆杉的信息素,温言先前不可能平安度过发情期。 办公室里,陆杉握住温言的手,满怀希冀向专家询问:“也就是说只要我和温言一直在一起,他的身体就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