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实的过去
田佳怡默默地把餐厅收拾干净，给大家泡了茶，才搂着乐乐坐下。四个战友静静地看着田佳怡忙完一切，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霍庭闲开了口：“嫂子，你不要生老大的气，他不是冲着你来的，他心里不舒服。” 田佳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抚摸这乐乐的头发沉默着。她今天真的很委屈，这么多天了，她一直是全心全意地对邵天行，对乐乐，可是今天邵天行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部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那她田佳怡在这个家里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佣人？是保姆？ 看着田佳怡脸色不太好，房锦森也叹了口气，轻轻地说：“嫂子，老大心里难过，今天对不住你，我们代他赔罪。不过我们兄弟几个也想请求你劝劝老大，都过去七年了，很多事情都无法改变了，就放下吧！他这样活着真的太累了。” 田佳怡听了抬头环视了一下大家，闷闷地说：“你们也知道，天行有什么事情都会闷在心里，他从来也没有和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劝他？” 几个男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看着华御风，田佳怡知道这几个人当中华御风的年龄最长，说话也最有分量。几次眼神交流后，华御风转头对权海林说：“海林你来说吧，田佳怡是天行的妻子，有些事情也应该知道的，说的尽量简洁一点。” 权海林点点头，抹了一把脸刚要说，田佳怡抬手示意他等一下。田佳怡在乐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拉着她的小手，带她去卧室，帮孩子打开电视，调到动画片台，让孩子看一会儿电视，出来时，田佳怡轻轻地带上了门。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在座的四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互相的眼神里看到了赞许和欣慰。 田佳怡回到客厅，坐下后礼貌地说了一声：“权医生，有劳了。” 权海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了出来，缓缓地开始叙述：“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们哥几个都刚刚被选拔到‘火狐突击队’，血气方刚，总觉得自己能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在一次执行国际音乐会的安保任务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弹古筝的女孩叫‘袁小薇’，那个女孩古筝弹得很好，人也长得漂亮。” 霍庭闲翻了个白眼：“漂亮个屁，就是狐狸精……” 霍庭闲还想说什么，华御风一个眼神把他的话逼回去了。 权海林停了一下继续说：“袁小薇后来就常主动和我们联系，和老大走的最近，你也知道我们当兵的生活比较单调，有人关心就会很感激，所以很快老大就和她确定了恋爱关系。当时袁小薇表现的很清纯，常到部队来探望老大，还给我们大家带各种礼物或者送音乐会的门票。老大和她谈了将近一年的恋爱，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都是很恩爱很般配的。那天是老大二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当时我们刚刚执行完一项任务回部队，袁小薇已经跑到部队来等老大了，说要给老大过一个特别的生日。老大感动，就决定在生日那天向她求婚，我们哥几个都一起帮他做准备，老大还跑回城里买求婚戒指。” 霍庭闲又想插嘴，被房锦森拉了一把，就打住了。 田佳怡突然想起了她和邵天行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对了当时就是七年前，就是七月底，具体哪天她没记住，田佳怡记起当时邵天行去买求婚戒指时的那份兴奋和掩饰不住的幸福感，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左手上的那枚戒指。 权海林喝了一口水，沉默了下来，整个屋子都陷进了安静，气氛变的很凝重。权海林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变得极其沉重：“没想到，就在那个晚上，袁小薇和她的同伙偷走了我军西南边防的部署图，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看上去清纯的袁小薇居然是一个国际间谍。我们突击队奉命对他们进行堵击，把她们包围在郊区的一个废旧工厂。” 说到这里权海林有点说不下去了，声音有点梗咽。最后还是房锦森接着往下说：“当时老大对着袁小薇心软了没有及时开枪，没想到袁小薇就是一个蛇蝎，居然向老大扔了一枚手雷。”房锦森的声音也变的颤抖了：“肖队长为了保护老大，重伤了，华哥也受伤了。后来肖队长送到医院没有抢救过来，牺牲了。华哥也因为伤重转业了。” 田佳怡听着心慢慢的下沉，伤感地看了一眼华御风，不由的咬住了嘴唇。 田佳怡想到了乐乐的母亲：乐静溪，就轻轻的问了一句：“那乐乐的母亲呢？” 权海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静溪也是我们部队的特种兵，和肖队结婚三年多，当时她正怀着乐乐，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得到肖队重伤的消息，从家里开车赶往医院，太着急了，车速太快，在路口为了避让行人撞上了护栏，侧翻了，送到医院，乐乐是生了出来，静溪大出血没有抢救过来，跟着肖队走了。他们俩去世时间几乎是同时。” 听到乐乐mama车祸去世，田佳怡已经控制不住捂着嘴小声的哭泣了起来。四个男人也低头沉默了。 良久霍庭闲才继续：“我们击毙了袁小薇，也拿回了部署图，算是完成了任务，但是老大却很久都无法走出来。他认为肖队和静溪的离开都是他造成了，还提交了申请转业的报告，后来绍司令和他谈了整整一天，再加上心理组的干预和治疗，老大才打消了转业的念头，但是性情变了很多。在乐乐两岁多的时候，乐乐的外婆生病了，带不了乐乐，她的舅妈又容不下乐乐，老大就把乐乐接过来，带在身边养着，这么多年下来了，老大把乐乐当自己的女儿照顾，可是他自己还是没有从这件事情里走出来，每年到了这一天，老大的心情都会很糟、很糟！嗨！” 田佳怡呆呆地看着自己左手的那枚戒指发呆，原来一切的真相是这样的，战友们讲的比较简洁，但是田佳怡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残酷和危险，也能体会到邵天行的痛苦，被自己最爱的人欺骗，利用，造成了自己兄弟的受伤、牺牲，当时的邵天行要承受怎样的心里负担啊！她开始明白为什么邵天行会这么不愿意结婚，邵天行是在逃避，逃避那段痛苦的回忆，他是不敢再爱了，因为那次爱的代价太大了。 客厅里的气氛沉闷的让人感觉压抑，但是谁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乐乐一跳一跳地从卧室跑出来。她跑到田佳怡的身边，搂着田佳怡的脖子，叉腿坐到她的大腿上：“阿姨！阿姨！光头强还是没有砍到树，还被蜜蜂蛰了呢！”乐乐还沉浸在她的动画片里，满脸的笑容。田佳怡赶紧笑笑，努力掩饰心里的难过，可能是笑的太勉强，太难看，被乐乐发现了，她捧着田佳怡的脸，满脸关心：“阿姨你怎么了？还在生爸爸的气吗？爸爸每次生日都会发脾气的，别生气，习惯就好了，爸爸每年就发一次脾气的，爸爸很好的。” 听到乐乐为邵天行说好话，田佳怡实在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为了不让乐乐看到自己流泪，她把乐乐紧紧抱在怀里，脸贴着乐乐柔柔的头发摩挲：“阿姨没生爸爸的气，阿姨在和叔叔们商量事情，没事了。”田佳怡偷偷地擦干泪水，调整了一下心情，捧着乐乐的小脸亲了一口，尽量让语气变的轻快一点：“光头强还是没砍到树啊！是熊大出的主意还是熊二啊？” “熊大！” “熊大就是厉害，熊二太笨了！” “不是的，熊二不笨，熊二也去帮忙的，熊二就是懒！” “……” 看着田佳怡和乐乐这么亲昵的相处，在场的四个男人心里都五味杂陈。华御风站起来，看着仍然亲昵的搂在一起的田佳怡和乐乐，说了一句：“田佳怡我们兄弟几个走了，乐乐和天行就交给你了！” 田佳怡抱着乐乐站起来，低头微微停了一下，抬起头对大家真诚的说：“谢谢大家这么多年对乐乐，对天行的关心和帮助，作为妻子我谢谢大家，你们放心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更会努力做个好mama的。” 田佳怡的话很短、很轻，但是坚定而认真，把四个男人的心都说软了，权海林更是红了眼眶。田佳怡和乐乐一直把大家送到楼下，送上车，看着他们离开才回了家。 车在道路上飞驰，华御风开着车，其他三人都默默不语，良久华御风喃喃地说：“这个田佳怡感觉……挺踏实。”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霍庭闲说了一句：“乐乐长胖了。”车里就再也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