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洁当即扭过头去看姜清昼的表情,很明显的阴沉。 “没有啦。”小溪举着两杯咖啡进来,认真地解释:“生病请假是昨天!吴总你记错了!今天是去宁波了,看材料去了。” 姜清昼语气有点冷:“看什么材料?” 小溪把咖啡放在他面前,好像感受不到他的沉郁,很开朗地笑了:“就是‘溯’搭建要用的,他找了个专门做纸的地方,在什么村我忘记了,本来是寄过来的,于丛说很麻烦,就说过去一趟。” 吴四方有点不满意:“人过去不是更麻烦,他怎么没跟我说啊。” 小溪不服气地反驳:“我早上一来就跟你说啦。” 这次的精品咖啡冲得还行,姜清昼闻见温润的香气,几乎没有苦和酸的味道,细碎的浮沫围在杯壁,中间是黑色的液面,倒映着他紧绷着的脸。 第11章 11 姜清昼的脸色隐蔽地变了几次,由不太明显的焦躁变成了很短暂的担忧,最后暗淡下去。 “还聊吗?”王洁在微信上问他。 姜清昼的表情不好,王洁自然而然觉得他坐不住,又发了一条新的消息:“你想聊吗?或者我在这聊,你先走?” “不用。”姜清昼单手握着手机,回复她:“没事。” 李小溪领着海华给的低保,一个人打三份工,此刻正在捣鼓角落里新买的投影,电脑屏幕被投到幕布上,渲染图上的细节变得很明显。 “第三个部分有改动。”小溪站着,脸色转为严肃,朝着他们的方向介绍:“不知道于丛有没有跟你们说。” “没有。”姜清昼回答,看不出什么情绪。 “额。”主讲人感受到了莫名的怒意,以为大客户有点生气,“那可能是他没来得及发,哈哈,他出差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王洁撑着下巴,很温柔地圆场。 “我们之前不知道还有国画的部分,所以一二三层都保持着简洁的风格,于丛今天去见的造纸村,也是用在第三部 分的。”小溪指着多出来的那页介绍,“于丛想在第二层和第三层的楼梯做个过渡,把第三部分改成国风。” “这个想法不错。”王洁仔细地看了一会,转过头瞟了眼思绪有点飘忽的姜清昼,决定不征求他的意见,“但是好实现吗?” “要看纸的效果。”小溪如实说,“于丛明天回来,应该差不多能知道,想法是在二三部分连接的地方做一个湖面的感觉,第三展厅实际上在水中,纸张的质感稍微旧点也不违和,过渡一段,后面直接用国风的设计。” “挺好的。”王洁往前探身,露出个满意的笑。 小溪看她:“那老师,你看下还有什么细节想了解的,我再介绍一下。” “都行呀。”王洁碰了碰姜清昼搭在实木桌上的手臂,“你随便说。” 气氛里腾起一点微妙的味道,小溪看了眼明显不在状态的姜清昼,又看了眼很有兴致的王洁,干巴巴地应了声:“好的。” 姜清昼垂着眼,没看屏幕,动作很块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压迫感十足地撑着桌面,说:“我去打个电话。” 王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色如常地看着小溪,顺带看了眼吴四方:“他打他的,我们聊。” 姜清昼径直出去,院子里乱七八糟地堆了几个易拉宝,他手长脚长有点伸展不开,干脆直接推门走到街上。 熙熙攘攘的生活噪音如流水般钻进耳朵。 他站了一会,给于丛打电话,未接通时候的嘟声被嘈杂的动静淹没,尽责地响了大半分钟,有女声提示他电话未接通,请稍后再拨。 姜清昼有点烦躁地摸了摸口袋,身上的工装裤是下午新换的,没有带烟。 他脸色有点沉地又播了两遍,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距离傍晚还有点时间,天气冷了下来,门口已经冒出了个烤红薯的摊子,摊主戴着手套,拍着乌黑脏旧的炉子,小心地看了眼旁边看上去有点凶狠的人。 姜清昼没注意,手指无意识地又碰了下绿键,任由第四个去电自顾自地响着,手指修长而有力,曲成一个很有锋芒的弧度,迟迟不愿意摁下挂断。 他心里还烦,眼神都有点失焦。 “喂?”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接起,一个细细的女声温温和和,“你是找于丛吗?” 姜清昼脸色更差了点,仿佛挨了人三巴掌。 “他在看病。”对方没等他说话,说了下去:“我们是棠云村卫生院的,他刚才摔倒了,踝关节脱臼了,医生正在帮他看。” 他的气消了,所有的愤懑和委屈也熄灭了吗,只剩沉到心底的难受。 “你刚才说哪里?”姜清昼理智回笼。 “脚踝。”护士强调,“脚踝脱臼了。” “我是说地址。”他开了免提,翻出刚下载没多久的导航软件,“卫生院具体的地址,麻烦给我一个。” 出城花了半个小时,姜清昼不觉把方向盘握得很紧,瞥见自己有点发白的指节,才稍微松了松。 还没开上外环的时候,王洁打了电话过来,语气难以置信:“你走了?” “嗯。”姜清昼没打算详细介绍。 “你就这样走了?”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干嘛去了啊?” “没干嘛。”姜清昼目不斜视,语气平稳:“在开车,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