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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召唤物很奇怪 第722节

    “容我先卖个关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和她聊聊?”塞拉问。

    “那就要看她什么时候觉得自己‘病了’。”

    浊魇重新被关起来的第三天,西格莉德例行为她送餐,纯武者的她进入禁魔区域毫无不适,对于浊魇的纠缠也能轻而易举地进行反制。

    对于浊魇试图言语上激怒自己的行径,西格莉德懒得理会,她的工作十分繁忙,如今已是盛夏的中段,距离入秋已经不远,晨曦领开垦而出的偌大耕地成为了需要重点照顾的问题,无论是谁都不认为今年的高温是突发状况,明年会好起来,连年大旱的可能性正在上升。

    晨曦领人口数量少的好处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物资供应不至于陷入短缺,屯粮的冗余足以让他们更轻松地应对突发天灾。

    满脑子都是待处理的琐事,西格莉德的思绪却被打断了。

    有气无力的浊魇趴在床边发出了请求——想和法古塔尔再较量一次,即便死,也希望以魔法师身份死去。

    “你还是把饭吃了吧,不要我逼你。”西格莉德这一次守在了旁边,“炖牛rou,蘑菇汤,还有小半瓶精粹提取物,在这魔力被抑制的区域,你不快点喝,可就没效果了。”

    西格莉德是个心细的人,她把房间里所有危险的,能自尽的玩意都搬空,只留下一张作为床的禁魔石块以及一个枕头,最后还安排了一个人专门守着浊魇,以防她表演一个以头抢地。

    于是浊魇开始绝食,水和食物一概拒绝。

    “如果你不吃,我可能要撬开你的嘴巴灌了。”西格莉德站了起来。

    浊魇提出的要求,西格莉德一概不答,两人长时间都在各说各话,这种错频交流的感觉让浊魇也感受到了无力感。

    眼看西格莉德就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浊魇挤出一丝气力,说:“我要见……暴食者。”

    这次路禹是带着塞拉一起来的,塞拉直面浊魇,而路禹依旧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浊魇身后。

    已经吃了晚餐的浊魇苍白的脸色略有好转。

    “我的耐心有限,但愿你要说的话能让我提起兴趣。”路禹说。

    “让……让我,出去。”

    “哦,你不喜欢这个地方吗?”路禹笑了,“再呆一段时间,应该就是七阶了吧,给你一个重新攀登高峰的机会,这不是挺好的吗?”

    浊魇咬牙:“不要再羞辱我了,至少让我作为魔法师死去……”

    塞拉与路禹对视了一眼,她嘴角上扬:“既然你这么想死……”

    塞拉把禁魔区域的入口大门关闭,路禹慢慢走向被固定于椅子上的浊魇,轻轻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让浊魇有了极其剧烈的反应,rou眼可见的恐惧爬上她的脸蛋,她的手脚奋力地想要挣脱束缚,让自己能够转身,或是移动。

    “你这么想死,那就满足你,正好我现在很饿,也许你会比海妖更美味一些……你看上去,很好吃。”

    路禹想也不想,直接咬在了浊魇的脖颈上,这个标准的rou食性魔物狩猎动作让暗精灵发出了迄今为止最高分贝的叫喊声,而后……

    “呜噗~~”

    一阵剧烈的呕吐之后,浊魇昏死过去了。

    捏起浊魇的脸,掰开眼皮观察了一眼,塞拉笑着轻哼出声,路禹则是擦了擦嘴。

    医疗组的人入场,她们快速地打扫干净室内,并重新为浊魇换上了合身的干净衣物。

    昏迷的浊魇像是个精致的人偶,任由她们摆弄,趁着她还未清醒,两人离开了禁魔区透气。

    路禹赞许道:“和你猜的一模一样,难怪她会对有人站在自己身后这么敏感。”

    “有些人的童年阴影,可是需要一生去治愈的,璐璐相对而言幸运一些……至少她没有亲眼见到父母死在魔物巢xue之中,否则那份愧疚与无力感治愈起来也很麻烦。”

    浊魇之所以如此恐惧路禹,正是因为暴食者传闻中的“生吃猎物”,无论在哪个区域,生吃海妖,生吃各类猎奇之物,茹毛饮血都是传闻重要的组成部分。

    而浊魇的父母,正是在她的面前被分食的。

    考虑到她极度害怕来自身后的动静,不难猜测那是一次极其出色的突然袭击,发动狩猎的魔物经验极其丰富,从浊魇父母难以反应的背部完成了瞬杀,紧接着便是呼朋引伴,大快朵颐。

    如果不是正在进行狩猎的其他部族精灵善心大发,救了她一把,魔物们饱餐之后还能加一份点心。

    梅拉东部可不是受到四大国主宰,进行大范围改造,有着诸多舒适区的地方,那里高阶却未曾觉醒完整意识的魔物非常多,食物清单上,兔子、狮子、精灵、半兽人,哪怕是上岸的海妖,都一概不拒,完全不挑食导致了东部的各种族们年幼个体巨大的生存压力,因为……魔物普遍寿命虽短,但繁殖速度,远比大多数智慧族群要快。

    路禹生吃海妖,生吃精灵,对于梅拉大多数人都是一种遥远的描述,他们匮乏的想象力只能以自己的认知为出发点,想象路禹在餐桌前对着牛羊般的异族生啃,吃得满嘴是血,犹如自己平日里烹食牛羊,虽然血腥可怖而且怪异,令他们胆寒,但不完全的想象也仅能止步于此。

    但对浊魇,就是恐怖故事。

    她知道真正如野兽般茹毛饮血的狩猎后,撕咬猎物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能听到骨头被嚼碎的声响,耳边会回荡着临死者断断续续的哀嚎,并且这份哀嚎会随着进餐变成毫无意义的呻吟,如若打扰了进食,喉管会被冷血地咬断,血液会如喷泉般喷洒而出……即便这样,猎物也不会完全死透,会挣扎,会颤动,甚至被啃噬时眼睛还会眨动。

    野兽魔物会优先抢食美味的肝脏,它们会拖拽着你的肠子甩动,直至其他同伴上前争食,咬断,如果你还活着,完全有机会看到上下半身分离的画面。

    塞拉说:“我记得教国一些经验丰富的医师在给入门的医师做进阶教学时,都会带他们去停尸房看看高度腐烂的尸体,以及被收敛回来,已经被魔物折腾得残破不堪的残骸……大多数人都会吐得不行,和对战时干净利落杀死对手看到的尸体不一样,那是一种扭曲、畸形的恐怖,大多数人顶不过去。”

    她继续说道:“我还挺佩服这个家伙的,经历了这种事,这么严重的心理创伤,她还能达到八阶……就算是依靠魔力潮摸到的门槛,也算是个人才了。”

    路禹说:“你怎么总爱强调依靠魔力潮到达八阶,是想表达这种八阶有水分吗?还是说……”

    说完,他似笑非笑道:“哦,原来如此,我懂了。”

    塞拉瞪着他:“你又懂什么了?”

    路禹只是看着她笑,不搭话,这贱兮兮的模样,塞拉很有给他几拳的欲望……如果璐璐喜欢的不是这个家伙,她一定这么做。

    被医疗组强制洗个了澡的浊魇很快醒了过来,在水中扑腾的她惊恐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在发现没有任何地方少一块rou之后,她摸到了留下了明显齿痕的脖子……

    看了看医疗组的人往自己身上抹的,会发泡的液体,以及那喷香的气息,浊魇扒拉着浴缸想要逃跑。

    她不要被抹上调味料!

    洗澡被迫中断,带着泡沫,浑身湿漉漉的浊魇再次被锁在了椅子上。

    再次见到路禹,她浑身都在哆嗦,身后的气息令她寒毛直竖。

    “嗅嗅嗅……这下味道好多了。”

    “你不能这么做……不要……”

    浊魇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塞拉,希望这位往日的光辉神选能在此刻回想起内心深处的善良,制止暴食者的恶行,但她失望了,塞拉似乎对于欣赏她会被怎么吃掉十分好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浊魇对自己身处的部族谈不上忠诚,她只是单纯的不想低头……如果可以,她想要体面、尊严地死去。

    像父母那样……她绝对不要。

    “不要吃我,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近在咫尺的呼气声攻破了浊魇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抹上了调味料的她已无退路,比起成为食物这种恐怖的死法……她想要活下去。

    感觉到身后的动作略微停滞,浊魇赶紧喊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我都说……只要不要吃我……呕~~”

    之前的呕吐已经清空了胃,这一次高度紧张下的浊魇只能干呕,吐出一些胆汁。

    塞拉都没想到能有这么奏效,看着她干呕不断,甚至有些同情这个被童年阴影蹂躏的暗精灵了。

    塞拉为她擦了擦嘴,等她喘匀气,这才再度确认:“愿意合作了?”

    浊魇抗拒不合作的防御姿态土崩瓦解,在沉默了一会后,她微微点了点头。

    “可惜了,还挺香的。”

    路禹的话让浊魇立时淌了一脸汗。

    “作为食物要有作为食物的自知,现在我问的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被我验证为假……嗯,晨曦领有一些很奇妙的方式,能让你失去的血rou愈合,我相信一点点从你身上片rou吃,应该是……”

    “呕~~”

    塞拉睨了路禹一眼,示意他威胁足够了,她看得出浊魇又快要晕过去了。

    “第一个问题。”塞拉问,“据我所知,你在达斯米洛,也就是我们统称的梅拉东部地区名声不太好,称得上是人厌狗嫌……当然,我也猜到他们对你的评价有问题,但这不是你现在需要辩解的地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你负责带队来到四大国后方?”

    沉默了一会,浊魇释然地笑了。

    “各大种族,各个部族都不愿意出面在这种事情上努力,认为袭击科德佐恩就能徐徐图之,但又不肯放弃可能搅乱四大国的机会,所以……我毛遂自荐了。”

    “哦?你自愿的?”塞拉来兴趣了,“为什么,你不像是个很有荣誉感的人,难不成对于挑战四大国秩序很感兴趣?”

    说开了,浊魇也就彻底放开了,她立刻回答道。

    “与荣誉感无关……我想证明自己。”

    “八阶魔法师不是证明?”

    “临出发前,我与一位七阶魔法师打得不相上下,你们比我清楚位阶与实战的关系。他们不会去理会这层关系,只会看到八阶无法战胜七阶……即便他们七阶也无法完完全全战胜六阶,但就是可以这么说。”

    “你就这么想证明这一点吗?离开族群,你的能力也足以在任何一个区域遨游了。”不知何时到来的西格莉德颇为不解。

    “你没被叫过野食种,你当然可以这么说!”浊魇咬牙切齿,声音也拔高了许多,“我想让他们所有人,都闭上嘴!”

    路禹和塞拉对视了一眼,在他们看来,浊魇的较劲很空虚,达到八阶的她本可以去尝试做更多的事情,证明?时间会证明一切。

    但他们毕竟不是浊魇,确实难以体会被持续辱骂数十年的滋味,放他们在浊魇的立场上,或许也会这么做吧。

    塞拉心念一动,修改了问题:“都说你处处得罪人,我想知道,你真的没有任何一位朋友吗?”

    浊魇沉默了,眼神中藏着几丝慌张。

    这种思考如何搪塞、撒谎的起手式被路禹捕捉,他再次来到了浊魇身后。

    “有一个……”

    “名字,种族。”塞拉哼道,“我可以保证,我们对他不会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出于好奇询问,这一点,暴食者可以以他的名字起誓,迄今为止,他许下的诺言,还未曾有过违背。”

    浊魇狐疑地抬起头,但却不敢与路禹有眼神接触,迅速低了下去。

    “我……”

    “我换个问法,他和你的相处中,有没有教你一些应对非议的方法,这个总可以说吧。”

    路禹很好奇塞拉为什么突然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不该问问异族的算盘吗?

    犹豫片刻,浊魇被路禹放在肩膀上的手刺激到,咬牙说:“有……是他告诉我,应该努力变强,让所有取笑、仇视我的人闭嘴,因为优秀的人就是可以随意羞辱弱者,无需忌讳。”

    塞拉挑了挑眉,目光锐利。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小时候……”

    “让我猜猜,你父母死后不久?”

    浊魇愣住了,塞拉看她的反应立刻望向了路禹。

    心有灵犀的两人瞬间完成了交流。

    路禹轻轻捏住浊魇的后颈:“让我也猜猜,你和他认识这件事,在达斯米洛,知晓的人并不多,并且他应当是个有一些知名度的人,我猜的,对不对?”

    浊魇紧张了起来,似乎对这个话题极度不安。

    “你们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