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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cao穿越武大郎 第260节

    辛兴宗起脚将几个压住厉天祐的官兵踢开,一言不发,挥刀乱砍,一刀刀把厉天祐的双腿、双臂尽皆砍了下来。

    厉天祐先还硬撑强忍,待他砍到胳膊时,终是抑制不住,长声惨呼,痛吼道:“来啊,来啊,爷爷在黄泉路上等你,我哥哥乃是厉天闰大元帅,他必把你这厮碎剐了替我报仇!”

    辛兴宗狞喝道:“老子很快就送你哥哥去见你!”挥手一刀,将厉天祐头颅砍下。

    厉天祐比方天定大不了两三岁,两个自小一处长大,方天定学武不肯用心,常常挨打,厉天祐曾安慰他:“你不想学便不学吧,以后等我武功练成了保护你,谁想欺负你,就先杀我。”

    如今果然为护他而死,方天定亲眼目睹,又是悲痛又是恐惧,一跤坐倒在地,一泡尿尽数撒在裤裆里。

    辛兴宗碎斩了厉天祐,余怒不消,上前把刀架在方天定脖子上,大喝道:“姓方的小妞,你若不下来投降,我便照样砍碎了你兄弟。”

    方金芝吓得几乎傻了,方天定却是大哭一声,挺身撞开辛兴宗,扯着嗓子嚎叫道:“别下来,别理他,他特地来抓我,杀了我,便没了功劳,他一定不敢……”

    话没说完,便被辛兴宗一刀背敲晕,方金芝只道弟弟遭他杀了,一边大哭,一边摸了弓箭去射辛兴宗,辛兴宗轻轻躲过,怒视半晌,吐出一口闷气,狞声吩咐手下:“且四下围住了,再派出人手四面巡查,这里离大路远得很,一时半会谁也找不到我们,老子和这群女人耗上了,饿她们两日,待她拉不开弓时,自然脱不出我手。”

    如此过了两日,方金芝等人没有食物饮水,只得摘些叶子去吃,那叶子又苦又涩,极难下咽,而且辛兴宗不时令人偷偷爬山,一众姑娘眼都不敢合,两日下来,箭矢剩了无多,人也精疲力竭。

    辛兴宗等人在峰下,搭木为蓬,轮流值守,精力却还旺盛,这一日所带干粮尽数吃完了,辛兴宗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儿郎们,一举杀上去,除了方腊之女,其余的任凭你们快活。”

    那些西军齐声怪叫,三面爬将上去,方金芝等人射完了箭,都哭着拔出短刀来,四下乱砍,阻止西兵上峰。

    方金芝砍了几刀,都被躲过,愈发觉得身体无力,这时她却冷静下来,哑声道:“姐妹们,宁愿死了,也不可受辱,你等不要害怕,都随我往富春江里跳。”

    辛兴宗在峰下看见动静,眼珠一转,大喝道:“上面娘们听了,你们抓住方腊女儿,我饶你们不死,也不让兵士jian你,好生放了你离去……”

    方金芝心中一抖,此时也顾不得手下姐妹会不会变节,扭身就要跑去先自跳了江,方跑两步,猛然被几双手死死抱住,方金芝大惊,哭叫道:“你们怎能这般对我……”

    话音未落,却听耳畔几个女子叽叽喳喳叫道:“公主莫怕,你快往那里看啊!”

    方金芝一呆,下意识看去,却见西北角密林中,官兵潮水般往下退,数百精兵如狼似虎杀了过来,随即,一个数年来只在梦中响起的声音,陡然大作,其声隆隆,几乎响彻四下山谷:“金芝姑娘休怕,武某来江南见你也!”

    这正是:崖前生死悬危线,林里轰然响巨声。少女心思终未冷,武郎岂肯负前盟?

    第463章 他好温柔我哭死

    仗着樊瑞术法指引,曹cao等人一夜穿行数十里,披着一身朝阳,虎狼般杀入来。

    按说辛兴宗人马,足足多他数倍,又是养精蓄锐数日,纵然遭了突袭,也该有一战之力。

    奈何此处地形狭长不平,便有千军万马也难展开,林木又极茂密,一时间也不知杀来了多少兵马,加上一群虎将当头直撞,顿时杀得一片大乱。

    辛兴宗孤军深入,胆气难免不足,见这伙人来势凶猛,哪有心思恋战,惊得跳起身,慌道:“快走,快走,带了方家小狗,速离此地!”

    他这几日倒不算空度,早令人四下寻探,摸熟了道路,此刻正好救命。

    方金芝绝处逢生,一颗芳心扑扑乱跳,可还没待那欢喜透出眼中,便见方天定被几个官兵横放在马鞍上,从老曹相反方向逃窜,急得叫道:“武……,快、快救我弟弟!”

    本是要喊武植哥哥的,忽然想起老曹借了宋江名字,方才也只自称“武某”,定然是不欲暴露身份,因此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心想天下姓武的在所多有,人家哪里便能猜到武植身上。

    曹cao听她声音远远传来,满是焦急之意,心中不由微微歉疚——

    他设计害方天定被擒,一者是担心方腊见官兵势大,仗着地利死守不出,以至此战旷日持久,要激他出战,二者更有一番阴暗心思,若是方腊死后,又无儿子继承,自己接手明教势力,便更顺理成章。

    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他不怀好意挖了此坑,险些将方金芝也坑了进去,好在未曾真个有失,不然岂不是应了害人害己之报?

    此刻见方金芝如此情急,饶是老曹一世之雄,也不由微觉惭愧,暗暗想到:这女子待我一片赤诚,痴情可悯,我却算计她父亲家当,又害了他嫡亲兄弟,着实非是好汉行径——

    幸好我本就打算瞒她一生一世,她既然不知,便等于我没做,唔,便是如此。

    他行事看似随性,其实一向谨慎,譬如前番捉放辛兴宗,知道内情者不过数人,这次暗通款曲,更是只有樊瑞一人晓得经过,倒不虞轻易为人察知。

    当下高声应道:“金芝放心,天定安危,武某一力承担。”把刀一指:“兄弟们,给我杀,莫放那狗官走了!”

    这话却也是牙疼话,他倒是不曾故意留手,然而辛兴宗三千兵马,拥堵在这狭长山道中,若是存心要跑,便是项羽重生、吕布再世,也万万难追上,待曹cao奋力厮杀至山下,辛兴宗早不知跑去了何处。

    方金芝带着剩下女兵,慢慢爬下山峰,曹cao下马,气喘吁吁上前接着,低声道:“金芝姑娘,却是武某无能了,吃那厮裹挟了天定逃走,为今之计,我且令人送你先回,然后自去追那狗贼,你且放心,便是上天入地,也务必捉住了他、救出你兄弟!”

    樊瑞在一旁看曹cao神情惶急焦虑,言语坚定温柔,暗自佩服不已:我这位哥哥,当真奢遮,一身豪情智勇,已是天下罕见,这一丝jian诈之气,却更是难得至极——你看他连爱慕他的女子都这般下气力去哄骗,以后带领我等争雄逐鹿,必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谁还能欺负了他去?

    正所谓见贤思齐,樊瑞看在眼中,有心上进,当下也做焦急之状,拉住曹cao手,慌慌张张叫道:“哥哥,你奔波整夜,又下力厮杀许久,难道你是铁打的?便是人不怕累,马儿也受不住啊,如今童贯大军说到便到,你贸然追击,倘若有失,却置兄弟们于何地?”

    史进等虽不明所以,却是真心不愿曹cao冒险,当下道:“哥哥且保这位姑娘先回,那位少教主,我带着陈达、杨春去救他。”

    金芝脑中一团混乱,听得他们兄弟七嘴八舌,再看老曹杀得浑身血污,汗透征袍,又岂忍心真个让他去追击?

    当下哭着摇头:“武哥哥,你的兄弟们说的不错,人困马乏,如何还能追上?万一有失,岂不是我连累了你?你、你且放心,他们既然不曾杀了天定,想来必有所求,还是让我父亲同他交涉罢,要钱要地,好歹凑了给他,换得天定回来。”

    她口中叫老曹放心,其实这话更似说给自己听,好让自己暂且放心。

    旁边几个女兵连忙上前安慰,有几个胆大的,上下打量曹cao几眼,见他似乎无甚凶狠模样,便壮起胆,气鼓鼓道:“你、你便是我们小姐心心念念的武大爷么?小姐等你几年,朝思夜盼,你怎地此时才来……”

    金芝哭声一滞,忙把那女兵胳膊打了一下道:“混说什么?谁朝思夜盼来着?武哥哥自有大事要做,又不是故意来迟……”

    曹cao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也自怜惜,听了这女兵所言,更觉不忍,暗自忖道:昔年本是匆匆一唔,便即离别,虽有再见之约,只道她少女懵懂,顺口应付罢了……这几年来,我又何曾真个上心?唉,却不料此女情深如此,几年韶华为我空度。是了,她这番急急赶路撞上辛兴宗,多半也是听了宋江之名,急于同我相见之故……

    想到这里,心头一热,忽然下了决心:罢了!大丈夫宁负天下,不负红颜,她如此真心待我,吾又岂好算计太过?那个方天定,若是童贯暂时不杀,待方腊兵败之后,好歹也想个法儿救他回来,以后许他一生富贵,也便是了。

    决心既下,不由暗自点头:吾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秉性!以后他姐弟若不负吾,吾也再不负彼等也,唉,吾看史书,世人多以jian雄称吾,然而几人知吾亦是情种也?啧啧。

    诸位看官都是博古通今之辈,自然晓得:那些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主,往往宁舍江山社稷,也要搏美人一笑,这般方可称为情种。可是再看此人,内疚来内疚去,他竟还是要谋算人家老爹的基业!

    如今打算把他自家坑害的小舅子救回来,便自诩“宁负天下不负红颜”,这等心肠脸皮,不能说空前绝后,多少也是冠绝当世也。

    情种老曹眼见方金芝还在流泪,当着许多人,又不好搂在怀中安慰,眼珠一转,忽然道:“天定贤弟比我等早撤了几天,如何竟落在官兵手中?他这伙官兵,来得何其蹊跷!史大郎,你把捉得的军将提了来,我要审他一遭。”

    辛兴宗所部三千骑兵,随他逃走者一千余人,老曹等杀了六七百,余者走投无路,尽数归降,都被缴了兵器,押在一旁。

    史进闻言,去俘虏中询问一遭,提了几个偏将出来。

    老曹心知辛兴宗多半不肯暴露自己有内应,因此装模作样盘问,那些偏将果然不知端倪,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都道是辛兴宗提前留了他们在营中,半夜时忽然出兵,又说了如何绕过富阳、如何追踪方天定、如何围村截杀云云。

    曹cao听了,做恍然状:“罢了,这厮意图,吾已知兮——当时我军正同童贯激战,这姓辛的必是算准我等要退兵富阳,故此预先伏兵于后,待童贯来打城时,前后夹击我等,却不料天定提前撤离,吃他认出,因此一路追来。”

    他这推论,外合兵法,内通情理,方金芝也自深信不疑,不免有些怒天定之不争,抱怨道:“这个天定,父亲既将大事委派,大军未撤,如何便先自撤了?若是父亲知道,怕是又要狠狠打他。”

    曹cao摆手道:“莫这般说,天定提前撤离,引出朝廷伏兵,却是有莫大功劳,不然真个遭了夹攻,几万大军,还不知几人能回。”

    方金芝跺脚道:“你不了解我这弟弟,他若有这般勇决……”

    曹cao高声打断她道:“我或不知他有没有这般勇决,然而引走了伏兵却是实情,你做jiejie的,也不好总是老眼光看他,须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也……”

    他这番话声色俱厉,方金芝顿时愣住,没想到老曹竟然凶她,眨了眨眼,正欲流泪,老曹却凑到她耳旁,温言道:“你家天定乃是圣公之子,想来自小便身负厚望,然而育材之道,若只是一味严苛,必让人养成束手束脚之气,真个临事,反无担当,因此还要宽严相济才是上策,似天定这般年纪,心性未定,正当多多激励,他方晓得男儿汉的责任荣光,将来才能真正长为一条好汉也!你做jiejie的,就算他有甚不到之处,也可私下去说,切不可当着众人,薄了他的面皮。”

    方金芝“啊”的一声,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她很难描述此刻心中那种温暖激荡的情感,若是晚生千年,或许才知如何描述这种感受:他好温柔,我哭死……

    这时林中、江上同时传来呼声,众人循声望去,江上来的乃是“玉爪龙”成贵,引着二百余条的快船,顺水浩荡而下;路上则是“冲波龙”乔正、“戏珠龙”谢福两个,带了一二千人,急急奔了过来。

    曹cao微笑道:“呵呵,三位兄弟来得好,我这里趁敌不备,侥幸救下公主,又顺手捉了千把官军,还有这一两千匹战马,人手又少,正不知该如何处置,却得三位兄弟及时赶来,妙哉,妙哉。”

    那三个赶到近前,见杀得满地横尸,都是暗惊:这个武植区区数百人,打仗竟是这般豪横,怪不得名气偌大,当下齐齐一礼:“兄台轻兵急行,及时救得公主,吾等兄弟同感大德。”

    又向方金芝问安,口称:“吾等大意无能,却让公主受惊。”

    方金芝心情激荡,哪有情绪理会他?顺口道:“有武家哥哥来救我便好。”

    三人见她两只眼睛红红的,满目深情望着老曹,心下都是一突:石帅所言,果然不假!这矮子看来要做我家的驸马爷了。

    却听曹cao笑吟吟道:“成贵兄弟,昨夜我一时心急,出言无状,兄弟大人大量,必不因此罪我。”

    成贵暗暗骂道:你这厮也是个虚伪的,昨天说我不如泥鳅,现在救了婆娘却来示好,若是你婆娘有失,怕不已砍了我脑袋泄愤也。

    脸上堆满笑容,忙不迭还礼:“武大哥这说的什么话!小弟无能之辈,险些让公主有失,若非武兄出马,小弟有何面目去见圣公?只能自家投了这富春江也。”

    曹cao暗自撇嘴:你这厮也是个虚伪的,堂堂浙江四龙,投了富春江难道能淹死你?怕是就此泅水逃了才是真心。

    脸上却露出真诚笑意:“成贵兄弟忠肝义胆,圣公麾下有你这等义士,着实可喜可贺。”

    众人虚与委蛇一般,随后说及方天定被捉,成贵三人都是大惊:“这等大事,当火速报知圣公知晓。”

    于是众人将战死将士埋葬,押了俘虏,赶了战马,急急回到水寨时,已值日暮时分。

    方七佛却还逗留未走,得知方天定遭官兵捉了,不由大惊:“他分明早走了几日,如何竟会落到官兵手里?这般说来,圣公至今尚不知杭州失陷?”

    曹cao叹息一声,把先前应付方金芝的话又说一遍,方七佛动容道:“官兵之中,高人倒是不少,若不是天定恰好引走了他伏兵,我等撤退之时遭他杀出,怕不又是一场大败!”

    随即坐立不安,转了几圈,忽然冲着老曹深深一揖:“宋兄,啊不,武兄!小弟有一事相求,请武兄看在金芝面上,帮我明教一回。”

    曹cao笑道:“七佛子,便是没有金芝在此,冲着你我之间义气,武某也自许你。”

    方七佛奇道:“武兄竟不问小弟所求何事?”

    曹cao信手往乌龙岭方向一指:“除了守把此关,还有何事?”

    方七佛叹道:“武兄睿智,吾不能及。”

    随即正色道:“本想着回了睦州,再派兵将来此,谁知今天又耽误了一日……我想朝廷先行兵马既到,童贯大军或亦不远,若是出兵不及,竟然失了此关,结果不堪设想!如今小弟和石宝各自带伤,只能求武兄仗义相助,再留五千精壮将士听你指派,余者我连夜带回睦州修整,不出数日,必遣援兵前来。”

    曹cao抱拳道:“七佛子且放心,武某在此,人在关在!”

    方七佛见他神色毅然,深为感动,几欲流泪,忙扭头看向方金芝:“金芝,你……”

    “我助武兄守关!”方金芝晓得是要让她回家,连忙抢着说道:“武兄如今顶着梁山宋江身份,真到要死战时,底下兵将不服他指派岂不误事?我在这里,便无人敢不听他号令。”

    方七佛只道她要耍赖,不料居然讲出一番道理,也只得摇头苦笑:“罢了,既然如此,还请武兄多多照顾金芝。”

    三言两语说罢,众人当即分头行动:

    老曹带着自家手下和方七佛选出的五千人,直接上了乌龙岭关隘驻扎,二十四飞将中,“夺命秀才”汤逢士、“白鹰”贝应夔都被留下,相助曹cao守关。

    浙江四龙依旧把守水寨,看押西军俘虏。

    方七佛自领余下人马,赶着今日缴获的近两千匹战马,连夜奔睦州而去。

    曹cao领人马上了关来,关中数百守军,连忙来接。

    这时夜色已浓,天上一钩明月,照得关隘如银,老曹令将士们各自安置休息,自家亦去房中解了铠甲,只提一口化龙刀,意欲趁着月色,把四下巡视一遭。

    出得房来,却见月色下立着个俏生生身影,不由微笑道:“连日担惊受怕,此刻夜深,不好生睡觉,却在我门前转悠什么?”

    方金芝鼓起嘴道:“今日那般多人,话都不曾说几句,你这么久才来见我,还要赶我去睡觉么?”

    曹cao笑道:“既然不肯睡,且同我去巡关。”

    方金芝一口应下,视线在他身上一转:“你打仗时用这刀,倒也罢了,如今又无敌人,如何还要拿刀?我那青鸾宝剑又轻又好使,拿着岂不省力些?”

    曹cao一愣,神色微慌,舌头也不由打结:“啊,那个,那个剑、那剑太小了些,不合我用,我还有……”

    话没说完,便见方金芝见了妖怪一般,小口微张,大眼圆瞪,面孔着火般通红,猛地转过身去:“停!你、你不许说了,我才不要看……”

    这正是:

    无限惆怅隔北南,女儿心事几凭阑。缘缠三载清平乐,情定一朝相见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