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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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多虑了,孟表妹在宫中,和儿臣甚少见面,自不会欺负她。” 他很少和孟昭仪说这么多的话,如今说这么明白,不过是为了拒绝罢了。 孟昭仪脸上的笑顿了下。 连孟乐柔也怔了怔,有些茫然地看向傅昀,片刻后,又觑了眼孟昭仪,隐隐约约有些清楚,召她进长安只是孟昭仪的主意,甚至,贤王并不知晓这件事。 她心中堵了些,有些娇气,又有些恼。 姑姑做得这是何事? 她千里迢迢进长安,可不是将女子家的脸面送于旁人踩的。 傅昀对她们的表情只作视而不见,他敛下眸中的不耐烦,府中周韫将要生子,他哪有心思陪孟昭仪多话,恨不得早些赶回府。 孟昭仪顿了下,就回过神来,仿若没听出傅昀话中的意思:“本宫身子不适,你表妹难得回一次长安,你总得带她游玩一番?住在宫中多有不便,母妃想了想,还是让她在你府中住下吧。” 傅昀抬眸看了眼孟昭仪,险些被气笑了。 住在宫中多有不便? 那住在他府中就方便了? 明知府中侧妃即将生产,她这是想给谁添堵?唯恐周韫能平安生产吗? 傅昀眉眼冷凉下来,孟乐柔看在心中,有些慌,忙开口:“姑姑!” 娇娇柔柔一声打断,即使拦话,也让人觉得是在撒娇。 她伏在孟昭仪身边,蹭了蹭孟昭仪肩膀,软声说:“乐儿是来陪姑姑的,姑姑怎将乐儿朝外赶?乐儿不应。” 孟乐柔没去看傅昀,她也没给傅昀说拒绝的机会。 眼见着孟昭仪和傅昀不对付,她才不想要孟昭仪替她说话。 傅昀稍眯了眯眸子,这时才去看了眼孟乐柔,孟乐柔朝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似歉疚不知怎闹成这样。 傅昀并非是不讲理的人。 他会迁怒孟安攸,只不过是因孟安攸是孟昭仪插进他府中的人,而孟安攸本身又不够聪明,总就孟昭仪当靠山。 如今见孟乐柔似也不同意孟昭仪的话,他脸色好看了些,难得对姓孟的人轻颔首。 孟昭仪拧眉,想说些什么,孟乐柔握紧她的手打断她,朝傅昀弯眸笑着:“贤王表哥朝事繁忙,这里有乐儿照顾姑姑就好了,表哥且去忙吧。” 她似同兄长撒娇般,稍透着亲昵和软甜,不会叫人心生不适和厌恶。 傅昀顺着点头,对孟昭仪道: “既如此,儿臣就先回去了。” 他没给孟昭仪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他走后,孟昭仪脸色才沉了下来,对孟乐柔拧眉不悦道:“你方才作甚拦本宫?” 孟乐柔心中翻了个白眼。 若叫你真说下去,她想进贤王府,才是痴人说梦。 可明面上,她脸上却挂着甜甜的笑,拉着孟昭仪的手晃了晃,软声撒着娇:“姑姑,你听乐儿说嘛,你瞧乐儿拦下你后,表哥对乐儿是不是态度好了许多?” 孟昭仪回想了下,不得不承认孟乐柔说得是对的。 孟乐柔伏在孟昭仪怀里,弯眸笑着说: “乐儿虽不了解表哥,但表哥一看就不爱旁人插手他的事,既如此,若姑姑强逼,只会适得其反。” 她捏着帕子,绕着手指轻缠,敛眸轻声说: “这种事情,自是要表哥心甘情愿的才好。” 孟昭仪思忖了片刻,嗔瞪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你个鬼精灵,行,姑姑听你的,你可比你jiejie聪慧多了,怪不得母亲那般疼你。” 她口中的jiejie,就是贤王府的孟安攸。 孟乐柔听她自称的改变,只掩唇娇羞地笑。 另一边,傅昀快步朝宫外走去,不过刚到御花园,就在凉亭旁遇到站在那里的茯苓。 傅昀稍顿,就见茯苓朝他走过来,他心中大概猜到茯苓恐是特意在等着他。 意识到此,傅昀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自珍母妃故后,茯苓就一直在雎椒殿闭门不出,今日是何事,才会叫她刻意等在这儿? 傅昀思绪纷扰间,茯苓已经走到他面前行了礼,他弯腰亲自扶起她:“茯苓姑姑不必多礼。” 傅昀说话时,似比在秋凉宫中多了些许温度。 他年幼入宫,只有珍母妃待他温和,其中茯苓姑姑更对他多番照顾,这声姑姑,他喊得真心实意,甚至透着些敬意。 茯苓脸上有笑: “殿下这般急忙,可是赶着回府?” 傅昀难得有些窘迫。 如今他赶着回府,只能因为一件事,茯苓这番话,不亚于调侃。 他刚欲说些什么,就见茯苓垂敛下眸子,轻叹了口气:“殿下掌刑部,可知太子一事何时能有结果?” 话音甫落,傅昀脸色稍凝,不仅因为后宫不得干政,更因,他也说不清父皇是何态度,朝中许多太子党也不可能允许太子一案草草结束。 下一刻,茯苓的话让他呼吸停了下。 “近日,皇上请太医越发频繁了。”茯苓似只低声轻喃,却叫傅昀听得清清楚楚。 若只平常请太医,茯苓根本没必要亲自在这儿等着他。 那只可能是…… 傅昀倏地捏紧扳指,就听茯苓敛眸,轻飘飘地说了另一句话:“奴婢有一句话想和殿下说——” “任何谋划,皆要在人活着时,才堪有用,你瞧如今的雎椒殿,人走茶凉,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得用。” 傅昀垂眸,觑见了茯苓眉眼那丝浅浅的凉意。 再联想她先前问的太子。 她想表达什么,根本不言而喻。 人走茶凉。 珍贵妃活着时候,雎椒殿有多盛势,再瞧如今的雎椒殿,不过后宫的一座宫殿罢了。 太子党,也只有太子活着的时候,才能被称为太子党。 傅昀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攥紧扳指。 第98章 摔倒 日光熹微,傅昀还未出皇宫,就见小德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脸色焦急:“主子爷!府中来信,侧妃被人冲撞摔倒,如今送进产房了!” 傅昀和茯苓脸色皆是狠狠一变。 小德子话头顿了下,才堪堪说出后半句: “侧妃进产房前,派人来传信,说……要见您!” 小德子说完,不敢去看傅昀的脸色。 下一刻,就察觉有人从他身边匆匆而过,他抬起头,原地早没了傅昀的身影,只剩茯苓脸色难堪地站在那里。 他倏地回神,慌忙转身追着傅昀而去。 茯苓身后的小宫女也变了脸色:“姑姑,姑娘如今生产,可有碍?” 茯苓挥手打断她: “无碍,姑娘既已生产,有些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小宫女点了点头。 贤王府中,在傅昀刚欲下朝,被秋凉宫请走的同时,锦和苑中也走进一人。 周韫惊讶:“王妃请我去正院?” 时秋和时春也面面相觑,搞不懂王妃这是哪一出? 如今主子即将生产,搁旁人,那怎么也该离得越远越好,王妃怎得还亲自往上凑? 周韫也纳闷地挑了挑眉梢: “王妃请我作甚?” 小婢女服着身子,低着头,不卑不亢: “奴婢也不知,只是奉命行事。” 周韫轻嗤地翻了白眼,好一个奉命行事,真够能打发人的。 周韫有好奇心,也想知晓王妃打得什么主意,但她心中更清楚,如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周韫直接轻抚了抚小腹,低笑道: “你也看见了,本妃如今行动不便,王爷亲自说了,不许本妃乱出院子,若王妃有何事,还请王妃亲自跑一趟吧。” 叫王妃亲自朝妾氏院中跑一趟,也不知周韫是在作践谁。 那婢女显然也被气到,憋了半晌,说了一句: “我们王妃如今也有孕在身……” 这一点,叫她们正院的人如今走在府中都能挺直腰杆。 对此,周韫只轻描淡写地: “那可真不巧。” 婢女一噎,愤愤不平地说:“侧妃娘娘铁了心不去,岂是做贼心虚了?” 话音甫落,不待周韫说话,时春立即上前一步,怒喝:“大胆!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娘娘大放厥词!” 那句“做贼心虚”,岂是一个婢女可对主子说的话? 周韫脸上的笑不知何时散了去,眉眼皆是浅薄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