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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叶安的语气一下子冷若冰刀:“走,随朕过去看看。” 穆辞命暗卫去查吴英,发现吴英并不识字,可是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慷慨激昂,不像是不识字的人能传出来的。穆辞找到吴英最先接触之人,原来吴英传流言时,拿了张字条,找的也是认字的人。 吴英乃李贵姬心腹,李贵姬虽背景单薄,但是从小跟着皇帝,也是念过几日书的。 穆辞直接拿住吴英,从吴英住处找到了几张字条,原来流言还分成几个版本来写,好让人以为四处都是类似的流言,吴英只来及传了其中一版。 吴英把罪责全都往自己身上揽,说起他不识字就不吭声了,穆辞的视线停留在字条上,专注地看了一会儿,也不与吴英多费唇舌,带齐了人,押着吴英,浩浩荡荡去了李贵姬的云光殿。 穆辞甚少会去别的男妃的寝殿,对外也甚少像这般满面怒容,李贵姬出殿相迎时两股战战,吴英被拎出来,像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李贵姬咬牙跪下,只道自己并不知情,他培养出几个心腹并不容易,舍去一个吴英固然可惜,可心腹焉能与位份相比? 穆辞并不听李贵姬如何信誓旦旦,命人给了一杆笔,要验一验字迹。 李贵姬迅速镇定下来,提笔写字,先由负责验看字迹的几名内侍一一看过,最后递给穆辞手上。 他的字与字条上完全不一样,内侍们都在摇头,李贵姬很有把握,穆辞是不可能根据字迹定他的罪的。 穆辞略扫了一眼之后,竟道:“换手,用左手写。” 李贵姬心倏地一沉,他之前是与常人一样的右手。 “我、我不会换手写……” 穆辞上前,绕着他缓缓走了一圈,停在他左侧,令内侍抬起李贵姬左手手腕,凌厉的黑眸扫视了片刻便道:“你左手中指第一个指节处的茧子从何而来?” 李贵姬呼吸一窒:“是……我以前做事时留下的。” “做何事?”穆辞勾了勾唇:“可是为皇上抄书?” 李贵姬诧异地抬起头,这是皇帝幼时的秘密,只他与皇帝两个人知晓,皇帝失忆后,就剩他自己知道了,穆辞怎会得知? 叶安如今的字迹已完全变了样,穆辞处理过一段时间政务,有时也会需要参照旧例,这其中就有叶安“失忆”前的一些批示,从吴英处搜到字条时,穆辞觉得有些像以前的御笔,李贵姬伺候过笔墨,会熟悉御笔很正常,许多贵族子弟都让伴读、小厮抄过书,为了不让人看出是代抄,还会让他们模仿自己的笔迹,而左手写字,对于别人来说稀奇,穆辞却不陌生,在军中,派去敌方的卧底几乎人人都会,换手写情报,是一种自保。 穆辞道:“你是自己写,还是由我命人去把你当年抄的书都找出来?” 皇子的课业,宫中都有备案。李贵姬左手写的字只是与御笔有一点像,并非一模一样,但指使吴英传流言的字条也是这种笔迹,就耐人寻味了。 李贵姬发了半天呆,一直绷紧的身体似是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喘了一口气道:“不必再核实了,就是我写的。我、我对皇上一派忠心,是担心皇上受蒙蔽才……” 穆辞冷冷道:“皇长子身世,皇上、太后均已做澄清,你再传流言,便是构陷皇子。” “……不!” 李贵姬知道构陷皇子是多大的罪名,他完全是为了打击穆辞,并非针对小皇子,是穆辞故意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乔妃当众质疑龙嗣身世,尚且未受任何惩罚,为何轮到我便是构陷皇子,连你也觉得我低人一等吗?” “李贵姬,你弄错了。”穆辞厌恶地道,“乔云霆虽质疑过龙嗣,彼时承恩录确有疏漏,他只是核对承恩录,实际并未对龙嗣做出格之举。而你明知皇上、太后的旨意,在皇长子出世之后,仍传出这样的流言,你要让皇长子如何自处!” 李贵姬矢口否认:“不,我只是想……” “只是想打击我,对吗?” 穆辞接着他道,“我在战场奔过命,也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你便是拿把刀砍我,我都未必会拿正眼看你,只是你不该拿皇长子的身世做文章。莫非你以为,光说我窃取皇子生父之名,就牵扯不到他吗?还是说,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皇长子的处境?” “我、我……” 李贵姬确实没怎么想过小皇子,光是皇帝与宸妃一起推着推车,推车里是小孩子的画面已深深刺激到了他,他日也想,夜也想,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乔云霆能厚着脸皮去昭阳宫,他做不到,他没对小皇子下手,就已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了。 他也知道,皇帝快要立后、立太子了,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只是流言才传出去没多久,穆辞就来兴师问罪,李贵姬自己都看不上自己,真是没用,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依宫规,降为贵人,罚俸半年,挪出云光殿。” 穆辞冷漠的声音道出了对李贵姬的判决,宸妃掌管宫务,云光殿无人不从,李贵姬高声哭喊,被立即褪去了对应品阶的宫装,由内侍推着带走。云光殿内的一应物件也即刻被查封。 王星仁匆忙跑过来:“主子,不好了,奉圣夫人大哭着来了……” 穆辞沉声道:“挡了。告诉她,勿阻挠执行宫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