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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什么杀他? “是我自私自利……” 就在郁承期打算等着看一出好戏的时候,顾怀曲的唇忽然动了动,说出的话极为陌生。 “什么?”郁承期眯起眸,没敢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是我自私自利。”顾怀曲闭了闭眸,冷峻的脸苍脆得好似一张白纸,清冷道,“我曾经为了仙界,想用你的命去换旁人的命……是我不配为人师。” “无论是你,还是其他弟子,我为了一己私念,想做的太多,可终究没做成几件事,反而拖累了所有人。” “……这些皆是我之过。” 郁承期一时困惑,忽然听他这么说,不仅不觉得痛快,反而有种难明的心绪在翻涌。 他手臂上的纹印愈发烫得厉害,浑身的灵流躁动,魔气不受控制的浑然四溢,黑气笼罩了他的周身,已然是魔核大成的前兆。 那双眸底阴翳探究地盯着顾怀曲,咬牙讥讽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难道以为这样本尊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去死,救你那几个徒弟??顾怀曲,你是疯了么?” 顾怀曲无甚表情,看着他:“你的修为就要彻底恢复了?” “是。”郁承期下颚微扬,冷漠至极,“你已经没机会杀死本尊了。” 顾怀曲脸上竟有几分难以察觉的缓和,缓缓闭上眸,认同一般地喃喃:“的确,没机会了……” 他略微睁开眸,并未看向郁承期,嗓音一如既往的薄凉,透着几分虚弱:“如今你修为恢复了,可是要回魔界?” 郁承期面露讥诮:“自然。” “既然如此,你可否再听我一言。” 顾怀曲缓缓地说。 “我希望你今后能好好统治魔界。你既然身为帝尊,就不要有负众望,魔界无你,便会出现有心之人暗中cao纵大局,就像这几十年来一般,魔界始终有人恣意妄为,长久下去,终究会酿成祸端。” 郁承期眯起眼,好似有些看不懂他:“若我偏不呢?顾怀曲,你今日很奇怪,本尊说过魔界与我无关,本尊只为自己着想。” 顾怀曲神色愈冷了几分,因为失血过多,眸中已经有些涣散,仍然竭力定定地盯着他。 “可你是魔主,这是你该肩负起的东西。” 郁承期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倏忽肩膀一颤,笑出了声。 他极为讽刺地瞧着顾怀曲,冷峭的脸上满是阴戾沉郁之色。 “顾怀曲,你在说什么?” “当初得知本尊的帝尊血脉,你不乐意,要杀了我。” “如今本尊想做个昏君,不管魔界,你还是不乐意,反过来教训我。” 他色泽浓黑的眸中满是尖锐,薄唇森冷:“你有病吗?本尊何时轮得到你来指使!” 顾怀曲嘴唇抿成一道直线,看着他,冷淡地眉间微微蹙紧,那双眸里好像又一次涌现出失望。 却再也没说出什么。 郁承期手臂上的灼痛感已经开始蔓延到了五脏六腑。 他浑身的灵力蠢蠢欲动,仿佛暗藏着凶恶涌动的岩浆熔火,就快要克制不出的破开岩石,山雨欲来。 魔核将成。 他连嗓音都被灼哑了。 这一次他好像看不到顾怀曲的神色,凉凉地垂下眼,漠然无情,伸手握住了顾怀曲那只血流不止的手臂。 更像是警告一般,拇指轻轻在他的皮肤上擦过,轻声道:“师尊,对自己好一点。” “别忘了,师尊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抬起眸,眼里如一柄沉锋暗刃。 “待本尊回来的那一日……便是师尊,随我回魔宫的时候。” “师尊,等着我。” 第63章 惊变(五) 魔界地下,魔气源源不绝的渗透而出,沉睡于地底的魔兽纷纷苏醒。 夜深时分,整个魔界回荡着魔兽低沉的嘶吼兽鸣,躁动难安。 这种状况持续了整整三日。 魔民们心慌意乱。 而魔宫之中,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那是他们的帝尊要回来了。 消息传到仙界的时候,顶层的各个大宗显然与魔宫一样措手不及。 当日那位大宗长老竟一语成谶。 经棠的血脉当真现世了! 三年前,魔界毫无预兆的引发祸乱,无数魔兽涌入仙族地界。 而就在这一日,三年前的祸端再次重蹈覆辙。 魔兽苏醒,身上的魔气甚至比三年前浓郁了数倍,通体浑黑的魔兽们乌泱泱涌入,撞破仙魔两界之间的结界,闯进了仙门! 相较于上一次有所不同的是,这些魔兽不再群龙无首般的四处横冲直撞,而是像受了某种号令,盘踞在了仙界的某处无人之境,就像得到军令的兵卒驻扎在此,翘首等待着他们的王。 山海极巅内。 他们的仙主已经许久不见人影。 郁承期也消失了整整三日。 让清殿的结界严严实实,旁人不敢擅自乱闯,仙主消失,整个山海极巅一时大乱。也就是在魔兽动乱的这一日,魔族的威胁再一次侵害到了仙界,山海极巅迫于形势所迫,不得不给世人一个交代。 让清殿的其他几名弟子被捉上了诛仙台。 原本大局已定,可是经过一番查验,竟没人从他们身上查探出半缕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