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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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随即扑面而来。 窗外无风,只有白茫茫的雪在安静的黑夜里簌簌而落,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罩在了素白之中。 孟江南欢喜地瞧着,方才只是为了转移向漠北的注意力而谎称想赏雪,这会儿瞧见厚厚的夜雪,她则是真心想要赏雪了。 到院子里去赏。 然而就在这时,向漠北掀开自己肩上的宽厚大氅,将身前的她一并拢入了大氅里来,而她身上不仅腰带已被他扯掉,便是袄裙的系带都已被他解开,只是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她被这从未见过的夜雪全然吸引了注意力,对向漠北的举动未有察觉而已。 “嘉安,我想到院子里看看。”孟江南兴致勃勃地说。 “好。”向漠北嘴上答应着,那正正好将她裙裳的系带解至一半的手稍加用力一扯。 孟江南才要从他身前离开,裙裳忽地落地。 她又惊又羞手忙脚乱要将裙裳拉起来时,只发现自己身上短袄及里衣系带全都被解开了。 孟江南一时间错愕得不知自己该先阖住衣还是揽住裳。 向漠北将她抵在窗框上,摩挲着她细腻的腰肢,咬着她的耳廓低声问她道:“小鱼可还要出去赏雪?” 孟江南看着窗外同方才一般的雪,浑身鸡皮疙瘩层层而起,浑身软得不行,慌道:“不、不去了。” “好。”向漠北的手沿着她的腰肢慢慢往上,拂在她耳畔的气息灼热到guntang,“那就在这儿赏便好。” 孟江南更慌,“不、不赏了,我不瞧了,嘉安,把窗户关上吧。” 说着,她往前探出身子,伸出手就要将打开的窗户给关上。 然而向漠北此时在她身上不轻不重地捻了一捻,将她浑身所有力气都捻了去,让她根本没有力气去将窗户阖上。 “嘉安,别……”看着眼前大开的窗户,再想着向漠北的大氅之下已经被他弄得衣衫。不整的自己,孟江南慌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怕极了会有人来到窗外瞧见她这副模样,急得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别这样,别在这儿……” 可她不知,她愈是这般,向漠北便愈控制不住自己。 幸而他还抓住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与清醒,咬着她的耳捻着她的肤沙哑着声问她道:“那小鱼可还想躲着我?” “不躲了。”孟江南慌得直摇头,当真慌极了向漠北愠恼之下真会在这儿不管不顾起来,同时也担心他的身子受不住这雪夜的冰寒,哭腔更浓重道,“嘉安把窗户关上呀……会冻着你的……” 向漠北心尖一颤。 孟江南那明明慌得快哭了偏还先想着他的颤巍巍软绵绵的声音揉到了他心底去。 “好。”他终是伸出手,将才打开未有一会儿的窗户关了起来。 可他的人却没有要往床榻方向去的打算。 他依旧将孟江南拥在身前,抵在窗边,裹在他的鹤氅里。 从院中瞧来,那映在窗户纸上的两道人影合作了一道,在窗纸上摇摇晃晃。 孟江南即便双手撑着窗框,也终是再撑不住一软再软的双腿,偏又不敢发出声,生怕传入东面屋子阿睿的耳,于是死死要紧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向漠北怜惜她,不让她再站着,而是抬脚勾过一旁的坐墩,让她面对着自己坐在自己身上,他则是坐在坐墩上。 如此这般,一直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的孟江南终究是撑不住,紧抓着他的双肩时高时低时断时续地呜咽出声,偏还挂心他道:“嘉安累了一路,莫要再累着自己呀……我担心嘉安的身子受不住……” “无妨。”向漠北抚着她的背,尚未知足。 “那、嘉安轻点儿,对嘉安心疾不好。”孟江南边呜咽边又道。 “好。”向漠北嘴上答应,行动则反之。 他自有分寸。 屋子里燃着炭盆,本就暖融融的,鹤氅之内,孟江南早已香汗淋漓,向漠北亦是双颊绯红,如饮了酒一般。 然而味道却是比酒更浓郁,更醉人。 他们那合作一道的影子在窗纸上晃了许久许久。 今夜芸蔚轩里的烛火也迟迟未熄。 芸蔚轩是宣亲王夫妇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嘿嘿嘿。 第173章 、173 宣亲王妃靠在宣亲王怀里,一会儿拿出孟江南送她的荷包来瞧,一会儿又拿起那只香囊凑到宣亲王鼻底来给他嗅,眉眼间尽是欢喜的笑意。 “阿昭你瞧,这荷包上白白胖胖的雄兔是不是可像你?尤其这双亮晶晶的眼睛。” “阿昭你再瞧,这香囊上的六只兔子是不是可像你我与四个孩子?” “这香囊的味道可真好闻,阿昭你觉得是也不是?” “还有这窗花。”宣亲王妃说着,伸出手来将身旁的一幅男子与女子携手赏梅的剪纸拿起来举在自己与宣亲王面前,看着其中那名男子,眉目间的笑意满是柔情,“这是我叫那孩子给我剪的阿昭与我,很好看是不是?” “那孩子还教我如何剪了,阿昭你怕是不知,那孩子的手艺比外边那些个教我剪窗花的师傅们都要厉害,教得也明明白白的,我是一听就懂一学便会!” “这些日子我便能剪得出咱一家人的小像来了!” “咱们家终也有一个心灵手巧的闺女了,小满和淼淼都不会这些,我也不会,瞧瞧那孩子的针黹,多好!” “那孩子出身虽不高,但并非甚也不知,听小满说,她不仅写得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还作得一手漂亮的小画,她们两人都还打算起来一人写话本一人配绣像插图然后找书肆给刊印售卖呢!” 宣亲王妃今日从见到孟江南起便一直笑着,这会儿夜深早该歇下了仍旧欢喜着,不见丝毫困倦之色,一直在与宣亲王说着孟江南的好。 宣亲王将她揽在怀中,以自己胸膛给她做靠背,含笑地听她不停地给他说着今日与孟江南相处的事情,不时将水递到她唇边来让她饮上一口不至于口干舌燥。 “皎皎喜欢便好。”宣亲王端着茶盏喂宣亲王妃饮了水后将她的手拿在自己手里,轻轻揉着她有些冰凉的手指,柔声道。 宣亲王从不去cao心三个儿子娶个甚么出身的妻子,只要是孩子自己喜欢的,自己媳妇儿也喜欢的,他便觉得是好的。 “这是珩儿与她之间的缘分。”宣亲王妃想到怀曦,想到懂事也懂礼的小阿睿,想到气色仍旧不大好但是情绪比从前稳定了许多的向漠北,眸中揉进了更多的温柔与慈爱,“珩儿欢喜与她在一块儿,她也将珩儿照顾得很好。” 天知道今夜向漠北到花厅与他们共进晚膳时他们一家人是有多高兴。 若非孟江南在场,宣亲王高兴得能当场哭出来。 不过最终他还是悄悄地背过身去抹了眼角,坐在他身旁的宣亲王妃还笑着给他递了帕子。 自从怀曦去后,他们一家人便再没有坐在一起用过一顿饭。 宣亲王甚至以为在他有生之年他们一家人再没一起用膳的机会了。 而今向漠北就坐在他身侧,他如何能不高兴?哪怕向漠北一言不发且很快便放下碗筷离开花厅,也已足够他开心激动得落泪。 宣亲王看自家媳妇儿高兴,不由想到至今仍旧无心娶妻就会气死他且还让宣亲王妃cao心的项珪,蹙着眉道:“如今就差珪儿这皮孩子还没个着落了。” “就他那不着调的性子,换做是我,就算他有心,我也不放心将闺女嫁给他!”宣亲王这是想到总能惹他生气的项珪就忍不住吭哧吭哧地呼气。 宣亲王妃往后一靠,将头靠到了他肩上,侧头瞧着他心里一有气便有些胀鼓鼓的腮帮子,伸出手指来戳了戳,笑道:“阿昭你这又把自己给气到了。” “我这不是担心珪儿那皮孩子他孤寡一辈子么!”被宣亲王妃用手指戳着腮帮子的宣亲王非但没将腮帮子收回去,反是将其鼓得更胀,好让自己媳妇儿戳得更顺手。 若珪儿当真一辈子不娶妻,晚年孤寡如何是好?他与皎皎陪伴不了他一辈子。 他不想他的珪儿孤独终老。 皎皎会心疼,他也会。 “瞧你。”宣亲王妃捏了捏宣亲王胀鼓鼓的腮帮子,笑他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珪儿那孩子不cao心自个儿,你为他cao什么闲心?就算老来孤寡,那也是他自个儿难受,又不是你难受。” 宣亲王撇撇嘴,“我也会难受,光是想到珪儿老来无人陪伴,我就难受。” “瞎cao心。”宣亲王妃将他两侧腮帮子都捏到了手里,还朝外扯着,笑得无奈地摇摇头,“缘分这东西又不是你cao心就能来的,兴许珪儿那孩子的缘分正在赶来的路上呢?这事儿谁说的准,是不是?我的阿昭?” 将宣亲王的脸颊又捏又扯后,宣亲王妃开始揉揉他的脸,看他一副“我不信”的模样,她又笑道:“阿昭若是当真担心,改日同我一块儿到月老庙那儿为珪儿求份姻缘如何?” 宣亲王眼睛亮了亮,“好!” 宣亲王妃笑出了声,情不自禁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的阿昭啊,真是既是男人,又是孩子。 宣亲王则是用下颔在她脸颊上蹭蹭,忽然想到什么,着着急急地问宣亲王妃道:“皎皎,你说闺女她成日里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心中可有心仪的男子了?” “开春之后小满就要年满十七。”宣亲王妃细细想,“我会找机会问问她的。” “皎皎你可千万要问清楚了。”宣亲王点了点头,一脸的凝重与严肃,“我去打断那人的狗腿!” 胆敢诱。惑他的宝贝闺女,活得不耐烦了! “……”宣亲王妃又扯了扯宣亲王的脸,笑得一脸无奈,“就冲着你这样儿,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女儿。” 所以项云珠长到而今都未有议过一门亲事。 原因很简单,宣亲王他一个都看不上,觉得没人配得上他的宝贝闺女,宣亲王妃也不管他,由着他瞎折腾。 届时闺女真的有了心仪之人非嫁不可,哪还由得了他这个当爹答不答应? 不过小满心思单纯,她与阿昭需好好瞧清楚对方才是。 宣亲王也无奈地重重叹气,“天下好男儿都在咱家里,有福的都是别人家闺女。” “……”宣亲王妃笑出了声来,就着宣亲王那张英俊的脸搓扁捏圆的,“天底下最好的儿郎是咱家的,天底下最好的闺女也是咱家的,阿昭你这话若是在外头说,八成得让人想将你往死里抽。” “本就是这般。”宣亲王非但不觉臊,反还扬起了下巴,得意得鼻子都快要翘了起来,“我不怕在外头说,我也在外头说过了,没人敢反驳我。” “你呀……!”宣亲王妃捏住了他得意得翘起来的鼻子,“真是也不怕人笑话。”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谁人敢笑话我?”任宣亲王妃捏着自己的鼻子,宣亲王依旧一脸得意,“日后还可加上一条,儿媳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儿媳。” 宣亲王妃想到了外头连小孩儿们都不时挂在嘴边的话。 ‘论京中谁人最是护短,非宣亲王莫属!’ 她捧着宣亲王的双颊,端详着他这张令她百看不厌的脸,欣喜满满溢出了眼眸。 她就是爱极了爱护短的阿昭。 宣亲王微微侧过头,亲亲她的手心,尔后抱起她走向床榻:“该就寝了,我的皎皎。” 回到宣亲王府的第一个早晨,孟江南不敢贪睡,一睁眼瞧见天色蒙蒙亮时她便飞快地坐起了身来。 向漠北本还想搂着她再多睡会儿,但想着如此只会令她惶惶不安,便由着她起身了。 她正坐在妆奁前梳妆时,窗外忽然传来阿睿着着急急唤她的声音:“娘亲娘亲!” 她顿时顾不得自己还未来得及绾起的发,放下梳子便急忙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