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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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默淘的这些生意货,全都算不上是捡漏,基本都是按照合适价格拿下来的,转手出去能赚点钱,但是差价并没有大到有多夸张的地步。 出了展览馆,小城夜晚的空气里有了凉爽的微风。 岑岁和荣默没有立即拿着东西回去,而是找地方又吃了点东西。 吹着晚风在路边小摊上吃东西的时候,岑岁还惦记着在她手里翻车了的夏国梁,吃完临走的时候,让荣默多买了一份烤冷面。 回去的路上,拎着烤冷面慢慢地走。 岑岁毫不收敛得意地对荣默说:“看他以后还叫不叫我丫头片子。” 回到酒店,她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去夏国梁的房间外敲了门。 夏国梁过来开门,以为是荣默,看到是岑岁的时候,脸色又扭曲怪异了一下。 岑岁看他这副表情,没忍住笑一下,抬头把烤冷面送到他面前,“老头,给你带了夜宵。” 老头抿口气,一把抓下岑岁手里的袋子,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往房间里去了。 岑岁站在原地撇嘴耸一下肩。 她也没有多留,转身和荣默说了声“老板晚安”,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放下包包去洗漱,洗完一通从洗手间出来,拿起手机看一眼,发现有人加她微信。 她点开申请信息,发现是夏国梁,又没忍住笑了一下。 夏国梁给她的验证消息是:【夜宵挺好吃】 岑岁心里又美又得意,脸上带着笑,长叹一口气点了通过,备注改成【老头】。 随即便问:【老头,服了吗?】 老头:【偶尔粗心大意看走眼也是正常的】 岑岁“切”一声,懒得理他了。 结果一会,老头:【但你说得对,人不可貌相,我现在宣布,正式对你改观】 岑岁捏着手机自言自语:“这还差不多……” 说着给夏国梁回信息:【你们以后鉴定机构要是出现什么难题啊,你找我,我给你低价】 夏国梁:“……” 这就拉起生意来了? 他没再回岑岁,坐在自己的床上,抬头看向荣默问:“你在哪淘到的这小丫头?” 荣默掀开被子上床,“来我店里出东西,带了柴窑碎片,就认识了。” 听到“柴窑碎片”四个字,夏国梁长嘶一口气,看着荣默又问:“你说她这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柴瓷我们谁也没见过,她居然就能一眼看出来?” 荣默靠到床上,转头看他一眼,“我也好奇,但她不肯说。” 夏国梁又长长嘶口气,疑惑出声:“难道是天赋异禀?” 荣默听了笑一下,没再和他琢磨下去,而是开口道:“不早了,关灯睡觉吧,明天得早点去乡下,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出瓷片的人。” 夏国梁侧身掀被子上床,“但愿吧,这一趟出来,真是有够折腾的。” 荣默“嗯”一声,在夏国梁上床躺下后,伸手关了灯。 房间里陷入浓稠黑暗,没有人再说话。 安静了没几分钟,夏国梁便慢慢打起鼾来了。 …… 在路上奔波了一天,岑岁也很累。 她洗完澡躺下,随便刷了一会手机,也就关灯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起来洗漱打理好头发,简单化一个日常妆容,背上黑色鳄鱼压纹单肩包,到楼下大厅里,坐在沙发上等着和荣默、夏国梁回合。 荣默和夏国梁随后下来,三个人先找地方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荣默去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车,然后便开车载着夏国梁和岑岁往乡下去了。 夏国梁作为长辈,又是他们中唯一一个有身份的人,坐车自然坐后面。 岑岁不和他一起坐,便就坐在了副驾驶,陪荣默说说话。 开车从县城到龙树村,导航报出来的时间是一个小时。 往乡下去,沿途风景很不错,视野开阔,随处都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农田。 夏国梁坐在后头,一边看着窗外,一边说:“现在是春天,田里的那都是小麦。有的田地里,小丫头看你,那是玉米。” 岑岁听着他的话往外看,只见都是绿油油的一片。 她看夏国梁这么和气地跟她说话,也没有不给他面子,配合着问了很多稍显弱智的问题,来让他在介绍农作物这一块,找点自信心出来。 荣默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看这一老一少难得和气聊天,他也便没出声掺和。 让他们借着这机会多聊聊,聊投机了,下面应该也不会再吵了。 夏国梁说了一阵这田地里的东西,说得口渴,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水。 他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小会,忽又想起来什么,看着岑岁问:“小丫头,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叫今信之,今是‘今天’的‘今’,很罕见的一个姓氏。” 岑岁想了想,摇头往后看他一眼,“没听说过。” 夏国梁叹口气,微微仰头,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椅背上,“说起来也是很久远的一个人了,昨晚被你那么一闹,突然做梦就梦见了他。” 岑岁把头转回去,只是听个闲话,随口问他:“什么人啊?” 夏国梁的神色陷在某种回忆里,半天坐起身子开口道:“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些年的事情不提也罢。” 岑岁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些年的事情,但看他确实伤神不想再提的样子,她也就没再多问。 本来兴趣也不是特别大,不过他自己提起来,她就附和问一句。 荣默倒是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但看夏国梁不想再往下说,他也就没开口。 确实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说起来就是一阵唏嘘感叹,说不定岑岁也根本听不出感觉。 年轻人经历的事情少,很多往事就算说出来,他们也不能感同身受。 夏国梁不多说了,摘了眼镜下来,找了眼镜布擦了擦眼镜。 剩下的半程,话题又换了几换。 荣默开车到龙树村的时候,差不多将近到十点钟。 龙属村的村口有一棵几百年的松树,树干虬曲有致,模样像一条腾空神龙。 在这棵松树旁边,有一块两人高的石头,上面烫着红色大字:龙树村。 荣默开着车进村子里,一路上打听了四五个人,才找到第六生产队。 这村子的第六生产队有四排庄子,庄子四周围不是湖泊就是树林农田,车子开不进去,荣默便直接停下车,和岑岁、夏国梁走了进去。 老徐说瓷片是在后两排庄子里收到的,荣默他们自然直接往后两排庄子里去。 他们手机里都有照片和视频,打算拿着照片和视频,挨家挨户问一下。 一上午问过来,倒是把两排庄子都问完了,但并没有问出来,是谁家出的瓷片。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坐在车里开着窗户吃泡面,热水还是拿了水瓶到人家里借的。 夏国梁问荣默:“确定吗?是后两排?” 荣默看一眼岑岁,开口道:“下午把前两排也问一遍吧。” 吃完泡面坐在车里休息一阵,到了下午一点钟,三个人又去把前面两排人家都问了一遍。 结果还是一样的,并没有人说是自己家出的,都说没见过这瓷片。 岑岁这就有点郁闷了。 什么也没问到,总不能这么折腾,到头来白跑一趟吧? 郁闷了一会,她拿出手机给老徐打视频。 视频连线半分钟,老徐终于在那头接了起来。 他满是皱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不等岑岁说话,开口就劈里啪啦说:“小岑啊,我正要找你说哪,你给我鉴定的那个鸡缸杯啊,还真是清朝的东西。我运气也真挺好,今天刚被一个喜欢的人收走了,我得谢谢你啊。” 岑岁没心情跟老徐闲聊,拿着手机翻转相机,直接对他说:“小事一桩,不用谢啦。你现在快帮我看看,你收瓷片的地方,是不是这里?是不是这四排庄子?” 老徐看了看,点头道:“就是这里啊,你已经过去了?” 岑岁有些耐不住性子道:“可我们问了大半天,把四排庄子全问了,没有人说自己出过这个碎瓷片,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是不是记错了。” 老徐又想了想,说:“肯定没记错,这个县也算个古玩县,所以我才去收的。他们那里各家都还有点老物件,没事还在县里开开交流会,很多人去呢。” 岑岁深深吸口气,“那是怎么回事啊?” 这瓷片在普通人眼里也不值钱,不是什么好东西,没理由出了还要隐瞒啊。 荣默和夏国梁在旁边不说话,看着岑岁和老徐聊天。 他们是根据岑岁提供的地址信息过来的,更说不上来到底怎么回事。 老徐挠挠头发稀疏的脑门,“具体哪家我是肯定不记得了,但就是后两排。我那天收了几个碎瓷片,就是从那后两排收的,我看全都不值钱,也没给多少钱。” 岑岁又深呼吸一口气,微蔫着嗓音道:“好吧,先这样吧。” 挂了视频她看一眼夏国梁,然后看向荣默,没什么力气地问他:“怎么办?” 荣默往庄子上看一眼,也没什么办法,只道:“先回车上休息一会。” 于是三个人回去车上坐下,面色都稍显困扰。 没有人说话,车厢里很安静。 最后还是夏国梁说:“都快五点钟了,要不先回县里吧,这种事啊,也不是你出来就有结果的,要是就查不到,谁都没有办法。” 岑岁靠在副驾驶座上,扁扁嘴道:“我接受不了,我心里难受。” 夏国梁笑一下道:“多大点事啊,很正常的。” 岑岁还是抿唇鼓着嘴,一副憋着气发不出来的样子。 喘气好像也困难,不一会便深呼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