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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初愈的国师他依旧只在朝堂之上眯眼打盹,但满朝的沸涌却无声止息。 擅算计的老臣把心思先藏一藏,会用兵的将军将利爪收一收,懂天道的池澈垂下了双手,识人心的殿下放慢了脚步。 国师不出山,他就是个薛定谔的国师,谁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以及是何心思。 他出了山,一句话都不用说,就是定海神针,魑魅魍魉尽数消散。 谁都晓得在国师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是很容易死的,无数前人的人头和鲜血为例。 明宣帝久望着晏沉渊,心底说多谢。 下朝后,晏沉渊的软轿穿过大街时,听到了池南音的声音:你说这个好不好看? 那这个呢? 你怎么这么挑呀! 池南音拿着几匹缎子左挑右选,拿不定主意,蓦然听见晏沉渊的声音:在挑什么? 国师?池南音回身,将阿雾放进怀里,笑道,我在挑做新衣裳的布料,过年要穿新衣嘛。 府上不是有很多? 给你挑的。 晏沉渊看了看她手中的布料,左手月白色,右手天青色。 他想问池南音,你几时见过我穿这些颜色了? 你喜欢哪个?池南音举着两块面料问他。 晏沉渊捻了下佛钏,心底极为嫌弃,面上不好表露。 池南音却蹙着眉头很难抉择:我想过年的时候,做两身颜色一样的新衣,我跟你一人一身,红色的你肯定不喜欢,但这两个颜色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个。 晏沉渊:两个都不错,都要了。 池南音笑弯了眼睛:好耶,那我们就做两身! 付了银子将面料扔进软轿,池南音准备让府上的绣娘裁衣,国师府的绣娘厉害着呢,绣的纹样做的花式比外面铺子里的要好看得多。 她推着晏沉渊走在街上,后面的软轿里开始塞满了各种东西。 灯笼,红纸,对联,香烛,如意结,松仁,瓜子,花生,板栗,腊rou 展危回头看看软轿,看来明儿得换顶新轿子了,这都啥味儿啊! 晏沉渊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在街上慢慢地走过,每次都乘轿而行,他不喜欢这些吵吵闹闹的声音,也不喜欢熙熙攘攘的人流。 那些在池南音看来十分可爱的人间烟火气息,他只觉得聒噪,令他厌烦无比。 但这样跟池南音一起逛街时,他听着池南音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会儿问自己这个好不好,一会儿问自己那个怎么样,他莫名觉得,嗯,也挺好。 只是那日晏沉渊傲然凌空,满身血色的画面,依旧深植于许多人心中,沿街的路人看着他和池南音时,眼中有恐惧,有躲闪。 他们如见秽物,避之不及。 正当晏沉渊将要皱眉的时候,池南音撅了一半煮玉米递进他手里:国师,给,好甜呀! 晏沉渊拿着玉米看了看她,想问,你便不讨厌这些人的眼神? 但池南音沉醉于玉米的清甜可口,自顾自地向往着说道:国师你知道吗?玉米还有另一种吃法,爆米花,就是高温高压之下,干玉米粒爆成花,外面再裹一点糖浆,哇,人间美味! 晏沉渊好笑:你想我做给你吃? 池南音眯着笑点头,唔嘿嘿,是的。 反正他什么都能变出来,就跟叮当猫的神奇口袋一样,爆米花肯定没问题! 晏沉渊扳了一颗玉米粒放进口中,说:不做。 池南音皱了下鼻子,小气鬼。 晚上。 池南音抱着一桶爆米花坐在屋顶,跟晏沉渊排排坐,吃着爆米花看楼下戏台上今日演出的皮影戏,演的是《白蛇》。 透光的幕上两个纸雕的小人儿活灵活现,唱着戏词儿的艺匠嗓音清亮,耳熟能详的故事依旧能让台下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 当然了,看皮影戏这花里胡哨的想法,一看就知道是池南音的主意,晏沉渊纯粹是陪她。 只是池南音也知道晏沉渊有多讨厌人群拥挤的地方,没有在下面凑热闹,反正在屋顶上看着视野还更好呢。 池南音看得入了迷,她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台上,手里抓了爆米花往晏沉渊嘴里塞,差点塞进了晏沉渊鼻子里。 晏沉渊抬手拍了她脑袋瓜一下。 池南音瞪他一眼,暂时不跟他计较,先看戏再说。 《白蛇》演完,下面的观众哄声喝彩,池南音也啪啪啪地鼓掌,兴奋地喊着:国师,好好看啊! 但晏沉渊:这白素贞 池南音火速伸手捂住他的嘴:好了,可以了。国师,我求你,不要挑剧情毛病,这就是一个民间传说故事! 她可是知道晏沉渊这个人有多喜欢挑BUG的! 他挑自己的BUG就行了,不要霍霍其他人。 晏沉渊望着她,眸子里含起了笑,拉下她的手,说:行了,我不挑毛病。 池南音扬起秀气的下巴:这才对嘛,听故事就听故事,干嘛非得较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