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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长,高了,好多!” “哥哥我也长高了!” “傅容哥哥小雨这次考试数学和英语都是一百分!” 傅容脸上笑意越发柔和,眸光软的一塌糊涂。 “真乖。” “真棒!” 傅容将孩子们搂着,亲亲这个,抱抱那个。 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些孩子们有些不同。 叫小雨的小姑娘,先天性单侧唇腭裂,也就是大众常说的兔唇。 叫睿睿的,头围有些异常,眼睛斜视,行动缓慢迟钝——他是个脑瘫儿。 叫云飞的,十六岁了,长得清秀的很,却身患哮喘。 叫子昂的,是紫绀性先心病,左心室太小,肺静脉出了问题,他那么小随时可能死亡。 …… 这里的孩子,大多数是因为先天性疾病被抛弃的,没有人愿意领养这样要耗费大量资金治疗、既不聪明也不漂亮的孩子的。 傅容是里头少数身体健康的,也是极少数长得漂亮、在小时候有人愿意领养的。 那时候一户富人家愿意收养傅容,院长mama就特意给傅容换了身新衣服,将他洗得干干净净,是这个院子里头最漂亮最招人稀罕的孩子。 但倔脾气的傅容,怎么也不愿意。哭着喊着不要走,不想走。 院长mama气坏了,要把傅容抱上接他的那辆车上,傅容死活抱着院子里的枣树,怎么也不撒手。 傅容记得当时院长mama拿着扫帚狠狠打他:“为什么不走?吃得饱穿得暖不好吗?干嘛不走!” “你走啊,快走!” 她打着打着就哭了。 傅容也不躲,小小的一团,抱着树任由她打,呜咽的哭,就是不肯走。 这里,是他的家啊。 哪怕很辛苦很辛苦,哪怕吃不饱穿不暖,也是他的家。 小时候脚步蹒跚那么点点大,就跟在院长mama身后,撅着小屁股捡地上的瓶子,等攒到一麻袋的时候拿到废品站换几块钱。 长大点就帮院长mama在小超市里头算账。 再大点,好好学习,考上了Z大。 人都说这小孤儿院里头出了个人才,出了个状元。 说,这孩子有出息啊,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傅容想,什么时候才算是有好日子呢,最起码,这一屋子的孩子得安顿好了,该治的病治好了,该上学的上学,这样,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吧。 闹腾了好久,傅容一抬头,看见院子里头,一个年逾四十的女人温柔地看着自己。 傅容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就红了。 “院长mama……”这里,是他有记忆起就待着的地方,这个不大的院子,里头很挤的房间,就是他的童年。 有些辛苦,又很快乐的童年。 他抱着最小的走路还不利索的孩子,往院长mama走去,其他孩子们就围着傅容,牵着他衣角,不舍得放开一般跟着。 “回来啦?”院长mama慈爱地看着傅容。 “嗯。”傅容重重点点头。 ***** 走进屋子里,里头的陈设和自己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东西都有些年头了。 院长mama忙着做饭去了,傅容就带着孩子们学习、玩耍,辅导下功课,再给他们讲讲故事。 和孩子们玩闹了一阵,傅容就去找院长了。走到厨房的时候,傅容看到院长mama正忙着炒菜。 “院长!” 院长听到声音,擦了擦头上的汗,指着一旁的椅子让傅容坐下:“你先坐会,一会带孩子们上桌子,等下就开饭了!” 说罢,又拿起了锅铲翻炒着大锅里的土豆丝,满满一锅,院长mama翻动锅铲的时候要两只手一起才行。 孤儿院里头四五十个孩子,院长mama就自己一个人照顾,做一次饭费劲的很。 “院长,我来帮你。”傅容走到院长身边,想要接过锅铲,却被院长mama手肘抵着往外推。 “诶呀,不用,你都好久没回来了,就好好歇着啊。” 傅容不再坚持,站在一旁,捏起两根土豆丝送到了嘴里,砸吧了两下,笑眯了眼睛:“好吃。” 院长笑了,这大锅炒的土豆丝,不比家里一炒一小碟子的土豆丝,哪里能算得上好吃呢,但是傅容就喜欢。 傅容坐在一旁看着院长mama满脸笑意地忙前忙后,目光触及她发丝间藏着的白发时,说道:“院长mama,你要注意身体啊。” 刚刚没注意,现在仔细看去,院长mama好像憔悴了不少。说起来院长也不过四十岁出头,可看上去比人家五十多岁的都要显得苍老憔悴的多。 院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将锅里的土豆丝铲到盆里,傅容就上前端起这一盆醋溜土豆丝放在桌子上。 院长mama坐到一旁歇了歇,叹道:“我倒没什么好注意的,只要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傅容见她眉目间有愁色,便问道:“最近院里还好吗,没有发生什么吧?” “还好,就是前段日子云飞哮喘复发了一次,重新配了药现在也控制住了。” 这个事傅容倒是知道,小雨跟他打电话说过。 院长蹲下来在橱柜里找了几粒蒜子出来,傅容走过去接过蒜子帮忙剥了起来。 “院长,除了云飞,其他的呢?” 院长mama剥蒜子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说道:“没什么事,你啊,照顾好自己就行,其他的不用cao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