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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查胖成查了多久?”林都瞥了一眼被他哥揉成团扔进垃圾篓的血纸,忽然问道: 林逆涛一回神,看向眼前的花臂青年, “两年多。” “那不是已经把源州散货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了吗?”林都小声惊疑,又忍不住自嘲:“搞了半天,我拼死忙活这么些年,没准还没你查的清楚。” 林逆涛没接茬,只抬头盯着林都认真端详。 眼前这个满脸无所谓却面色阴沉的青年,与八年前初见时木然又瘦弱可欺的模样太不一样了。自己原本想拉他出泥沼,最后反而推他进地狱,甚至八年不管不顾。想到这,林逆涛皱紧眉毛再抬手,揉着林都的脑壳又诚心说了一句: “哥对不起你,能查到徐兴荣这条大=麻=蛇=费尽心机掩藏的地洞,已经很了不起了,阿娘要是活着肯定会恨我没照顾好你,肯定会心疼你。” 林都只听没反应,神情依旧晦暗不明。 言语有时也脆弱无力。林逆涛自己很清楚,一场火烧掉他们回家的路,烧掉太多人的信念和坚持,只烧出一捧恶臭的灰,拌着毒品扬在源州的空气里。一路走来他林逆涛对不起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只能不逃不躲抵命向前。 想到这,林逆涛攥紧拳头刺破手掌,抬眼看着车窗前深幽的灯火,山风吹动树影,忽明忽灭,他不禁抬手一指问林都 “像不像?” “什么?”林都疑惑 “像不像剑潭厂那伙人逃跑前,被搅浑的烂泥潭。”. 第122章 争斗 凌晨5点43分, 乌云翻滚, 大雨如期而至。 近冬的雨夜空气冰冷,满是泥腥味, 源州公安局法制支队办公室,隔着走廊和敞开的房门依然能听见越来越急、越来越响的啪嗒嗒声。 办公室的节能灯和桌前台灯一直亮着,余知检整夜未阖眼,雨声响起时他便抬头看了看门外幽黄的走廊, 空无一人, 再把注意力放到姜铎的办公桌前,埋头汇总梳理周箐、源鹤、临潭三地和丽州公安机关通报上来的搜查、突审情况。 办公桌上姜铎没审完的案卷和补充侦查材料登记本被他整齐的叠放到桌角,只空置着自己的手机, 边整理资料边不时瞟上一眼。 比起预定时间,已经晚了整整1个小时43分。他心底焦急,但面上不显, 因为没出问题才是大问题, 所以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连来电铃声都没响过第一秒他就立即按下接听键,急匆匆地问: “熊忠被押解进周箐看守所了么?” 听筒那边短暂的一滞, 脱口而出: “余知检你无耻!” 听见这个, 余知检反而稍松一口气, 又赶忙问: “然, 你们起冲突了?兄弟们受伤了?钓出了哪些人?” 齐然当然知道他问的哪句才是重点, 恨得牙打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要是信号发射塔能隔空传导怒火他余知检早就被烧死八百回了, 电话听筒里一时只有深沉的抽气声…… 奋力憋了半天的气, 才有齐然愤懑的责难传过来: “余知检!你还能更下作一点吗?连咱们李局你都敢拿来当试路的石子。幸亏这次总算把熊忠顺利押解到了周箐看守所,不然咱们整个局都得被你拖下水。” 人带过来就好办了……余知检松一口气再低声嗤笑:“连李局的路都敢拦,这伙人是真的狗急跳墙了。然,提走宋查猜的是不是也是他们?” 对面没回答。 站在周箐县看守所前院行政办公楼前,电话另一端的齐然握着手机到耳侧,风夹雨吹到脸上,绵密冰凉,冻得裸露在外面的耳廓和手指通红。 他先用凉到没知觉的潮湿手背揉了揉腥红的眼睛,抬头看着房檐铁丝网上滴滴答答的雨水,再转身瞟了一眼正在办理看守所入所移交登记手续的禁毒局侦查三处两名战友。 这里是高墙内的周箐县看守所前院停车场,有两个持长=枪=的值班武警战士正披着雨衣站在院落中间,一前一后警戒伪装成普客内里却装置武器隔层、铁栅栏、防弹网的武装运兵车,等战友登记完毕,他们便会同侦查三处一齐押解车内的熊忠到重刑仓室。 余知检交办他的几件事,就是要他命3000,件件催命。但他还是死皮赖脸的拖着李局办成了,想到这,齐然抬手用冰凉的指尖掐紧鼻梁骨醒醒神,整理好思路后回答。 “名单范围我列好了,已经和押解行动详情一起发送到加密网页里。整个行动的阻滞痈疖有四处,你记一下: 一是在李局和我到省二监提人时,有逐级审批报告,有政法区和周箐县看守所接收人犯公函公章,手续合理合法,但监区交接处有人故意拖延时间,最后以超时为由推脱阻挠,李局那炮仗一样的爆脾气跑到人家监区长办公室发了一通火,才把人提出来。 二是暂管的省城政法区看守所内监监舍有问题,熊忠在被暂管期间咱们三处一直有人陪同坐牢,那伙人没得逞,详情在已上传的简报里。 三是侦查三处的押解车出了省城高速道口就被盯上了。我总共调集了四辆押解车,两明两暗,时间、路线、涂装都不一样,中途安排熊忠换过车,参与押解的都是我情报小组能力突出又可靠的同事,根据我们几个共同研判分析的结果,几辆押解车在城内总共路过23个治安监控卡口和11个交通监控卡口,从尾巴开始咬上各辆押解车的时间和地点来推算,最有可能暴露押解行踪的地方是永井区、观武区和清潭区。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