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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鼻尖前动作轻缓的小涛,呼吸间总是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纠缠到自己心里。分别了八年又相遇,还像真正的夫妻那样疯狂又亲密的撕磨了一夜,满溢的甜蜜中,一点不真实、不踏实的感觉渐渐在姜铎心里泛滥起来,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假如,我说:小涛,我爱你,你会跟我回去吗?” 林逆涛手一顿,沉默了一会却开口说。“明天早上走的话,到源鹤最快也得半夜了。待会我去给你买今晚的卧铺车票。” 姜铎一把挥开他正擦拭自己前胸的手,沉着脸再不看他。 心口撕裂的疼痛顺着血管爬满全身,强忍住巨大的苦涩,林逆涛却云淡风轻的笑起来看向姜铎:“晓堂哥,你先回源鹤等着我,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回去找你。” “你这算玩够了提起裤子就不认识人么?”姜铎调笑一声,寒着脸看向他:“你少给我笑那么浪。你一这么笑,我就知道你准是憋了什么馊主意要作死。从小到大,你坑我、瞒我的还少么?你这么着急着和我上床,是准备玩一把不给人生留遗憾就去快意恩仇对吧?那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万一你真作出事情来,或者又不见个八年……,你让我往后该怎么办?” “我是自私。”林逆涛收敛了笑容,沉着脸看向姜铎:“你是我从小到大最想吃的那块糖,现在,我已经吃到嘴里的,甜味过了也嚼烂了,就该只剩腻了。” 不躲不避的直视姜铎不解、震惊又满溢痛苦的目光,他知道他撂的狠话姜铎信不了多少,但不相信,不代表不会伤心,他只得压抑痛苦寒着脸接着说 “四年前姜叔叔和老吴叔在越南河江出了车祸,等我收到消息通知王副局时,已经来不及了,连姜叔叔那么机敏的一个人都中了那帮人的暗算,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说你能帮我报仇雪恨?” 姜铎攥着拳头,冷汗立即渗了出来。 四年前,姜明远和吴劲松到文州公干,又从文州口岸穿过国门去了一趟越南,结果达到河江市的第二天,就出了车祸。事发当时自己还在警校读书,所有的事情都是临潭的王志鹏叔叔带着张丽红去越南协调处置的,肇事司机按照越南当地的法规只被判了2年以下监外改造,张丽红拿到3万元赔偿便回了国,连一份完整的车祸现场勘验报告和事故认定书都没能带回来,而姜明远,则在临潭县医院躺了一年多。 紧接着,林逆涛又伸手捞出盆里的毛巾,拧干后,便抬起姜铎的右手臂慢慢擦拭。 “你要真想我别出事不被人牵制,你就得回源鹤,当好你的法制警察,还有,帮我赶紧找着阿都木并关起来,别让他四处给我添乱。你就是顺着他摸到这里来的吧……” 姜铎愣愣的任由林逆涛摆弄胳膊,不置一语。深重的无力感夹杂以前曾咬牙承诺过的那句“不会落下他太远!”,正跳出来猛扇自己的耳光。 “我是累赘么?”姜铎低头嗫喏了一句 “……你是我的软肋。”林逆涛却执着他的掌心,虔诚的亲吻那道细细的疤痕,轻声说:“有你在,我才觉得我活着。但也因为你,我的心硬不起来,要跟那些恶毒的人周旋,心不硬是不行的。” “……” 突然一声“没错!你就是个累赘。”低呵着传来,姜铎和林逆涛闻言一惊,立即警觉的看向门口。 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尔扎都惹,看着林逆涛脖颈间布满的暗红痕迹,接着出言嘲讽:“这种时候还敢勾引他干这事,你大概是真不想活了吧?” “这种时候?”姜铎腹诽着,再联想到昨晚那盒凡士林,猛然惊醒心里一跳,难道…… “我说了给我三天时间,明早我就送他走。” “明早?”尔扎都惹一挑眉,先看向林逆涛:“哪里来的明早?你们两个不要脸的日够了就起来,奇先生正在来这的路上。”又黑着脸看向姜铎:“你,穿好衣服赶紧滚蛋!” 林逆涛一把将姜铎拽起来,边收拾他的衣服和东西边往门外拖:“跑来不及了,先到阁楼藏好,千万不能发出声响。” 说完姜铎便被林逆涛拽着走出门外,来到木屋走廊外沿。林逆涛伸手拉下一把木质梯子,把姜铎推上去,又郑重的交代:“木屋不隔音,一点声响都会被人听见,姜晓堂,你不能多想,先活过今天,我们才有往后。” 说完这些,姜铎便被林逆涛推进遍布灰尘土腥味,黑黢黢的阁楼里。 置身黑暗之中,姜铎无措又懊丧的蜷起身子抱着腿,但容不得他多在挣扎,不一会一阵沉重、凌乱的脚步声便传来过来。 姜铎立即竖起耳朵,仔细辨别来人踩在木地板上的声响,先是有四个人走了进来,步伐稳健沉重,当间却夹杂着木棍规律的撞击地板的声音,姜铎立即贴地仔细辨别,果然听见沉稳的脚步中一阵迈步节奏不太协调的声响,听起来一脚轻一脚重。 估摸着应该是在走到门厅的位置,姜铎听见一阵拖动椅子的声音夹杂人言传了上来。他想了想,把心一横,咬牙跪趴在地面慢慢挪到声源正上方,俯身趴在地板上耳朵贴靠木板,便听到一个有些粗哑的中年男人在说话: “……老熊这人真是不地道!玩不起就别玩,下了血本的又不止他一个,居然想出这种馊主意,还连累老山叔虚惊一场,等过两天岩先生一走,我再帮你找老熊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