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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莲惊讶地看向宗懿,她也想不通才刚拒绝了她的宗懿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虽然很感激宗懿这最后的出手,但是游莲的心里依然觉得怪怪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纳兰松月不高兴了,她轻轻唤了一声“九哥”,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噙着满眼的泪,重新低下了头。 陈潘弯腰拾起这枚牙牌,双手抹了抹溅落其上的灰尘,把今晚这笔最大的“嫖资”放进怀里。 “谢谢……”陈潘躬身,轻声与宗懿道谢。 “你不用谢我。”宗懿说: “陈姑娘才高,以你之能,入得庙堂,拜得相,今晚本王只是替陈姑娘觉得可惜,送你两匹锦,好裁两身衣裳穿。” 似乎害怕宗骏误解,宗懿转头对宗骏解释道:“这不是竞价。” 说完,宗懿再回头对那陈潘补充了一句:“本王为适才的鲁莽道歉,还望陈姑娘切莫介怀。” 陈潘深深低着头,没人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在宗懿说完这句话后,陈潘那双交叠于腰间的手,变得有些颤抖。 除了陈潘自己,没有人听懂了宗懿说这句话的意思。就连游莲,也没有听懂。 宗懿要陈潘切莫介怀的,其实正是他最开始要求陈潘现场作的那首关于桃花的词。众人只道陈潘是在赞美桃花,却不知陈潘其实在唱她自己。 她不是梨花,也不是杏花,她有绝世之才,出身亦高贵,却沦落风尘,以妓为生。 超拔于春天众芳之上的她啊!却只能在武陵微醉,荒唐,荒唐,何等的荒唐! 武陵是陶渊明的桃花源,为世人所熟悉。陈潘在全词中未提桃花一字,却以桃花源结xue,意味颇为深长。只因彼时汉族的文人们有一种习惯,他们会以桃溪、桃源代指青楼,陈潘此情此景用“武陵”一词代指桃花,也代指了自己的境遇,可谓一语双关。 而在座的诸人中,也只有宗懿听明白了陈潘的词。 宗懿听懂了身陷风尘而心自高洁的陈潘,其实最开始他也只是想调侃调侃陈潘,谁知道陈潘不仅听出了宗懿话里那一层隐含的意思,还即兴作了这么好一首词,堪称词中逸品!所以宗懿为自己一开始那种玩笑般的行为深感愧疚,便送出这两匹价值不菲的云锦以示歉意。 陈潘终究还是被宗骏给带走了。 陈潘抱着琵琶被宗骏的一名侍卫带着离开庆福酒楼的时候,经过了宗懿和游莲的身边…… 她停下了脚。 沉默地看了游莲一眼后,陈潘朝宗懿微微道了个福: “敢问这位恩公可是九王爷?” 宗懿望着陈潘,点点头说:“是的,陈姑娘。” 陈潘微微一笑,再度朝宗懿一颔首后,抱着琵琶头也不回地跟着领路的侍卫,朝暗夜的深处走去…… …… 在回馆驿的路上,纳兰松月非要拉着宗懿与她同乘一辆车。宗懿推脱不过,便让苏木领着人马送游莲先走。 “今晚你也住馆驿,我叫人把你留在白马庄的东西都搬过来了,明日大军开拔,我们必须要赶在九月之前回上京。”宗懿对游莲说。 游莲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地应他:“知道了。” “月儿年纪小,今晚我先陪她,明天就可以陪你了。”似乎害怕游莲不高兴,宗懿还专门跟游莲解释。 游莲完全无所谓,她甚至想建议宗懿天天都去陪细眉毛郡主。当然游莲不会真的这样说,她依旧简明扼要地回答他:“知道了。” 宗懿安排好游莲后,便带着纳兰松月也上了车,负责护卫的达及一声令下,众兵士便簇拥着宗懿一行,往城中馆驿走去。 才走到半路,马队停了下来,游莲挑开车窗帘,苏木便策马凑了近来。自打游莲不再逃跑,苏木的差事好办了许多,苏木心情愉悦,对游莲的态度也日益好了起来,开始有了姨娘护卫的样子了。 “十二姨娘有事?”苏木问。 游莲点点头,指着黑洞洞的远方问:“前头有什么,你们怎么停下来了?” 苏木一个拱手对游莲说:“没事,只是先锋官回来说,骏王爷的马车在前头停着的。我们不知道应该走还是等,所以派了传令兵去问九王爷的意思。” “骏王爷的车在前头停着,可是挡了路了?”游莲问。 “是的,他的卫兵们拿挡子把路全挡了。”苏木回答。 游莲无语,心说宗骏这个怪人又发什么癫了!好好的路不走,非要把路都挡起来。 游莲不想等,便跟苏木支招:要不咱们绕其他路走? 苏木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半天,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意思就是,没有九王爷的示下,咱也不能走,哪怕绕路也不行! 游莲没有办法,只能百无聊赖地在车里等着。不一会,就看见马车外急匆匆策马跑过去几名军官,一会又急匆匆跑回来,如此往返几次后,游莲看见宗懿骑着他的十一美,提着大刀,奔去了黑暗里队伍的前头。 宗懿也没有看游莲,只自顾自骑着十一美飞奔,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队伍的前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令他十分不悦。 游莲再度叫来苏木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九王爷怎么这么不高兴?苏木依旧支支吾吾,只叫游莲等着,九王爷很快就好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宗懿回来了,他依旧毫不停留地略过游莲,直接回了队伍的最后面,事情经宗懿这么一处理似乎就顺利解决了,马车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车队终于再度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