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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突然瞥了她一眼,唇角忽地一翘,乔安顿生不详之感。

    只见他身子也跟着往她那边一挪,转眼乔安好不容易蹭出来的空隙又被填得满满当当。

    乔安:“……”

    皇帝看着乔安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乐不可支,长长的手臂一伸,从背后绕过搭在她肩膀上,看上去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

    “皇后为什么对朕这么冷淡。”

    皇帝笑得春风般和煦,脸颊若有若无在她盘起的鬓发上蹭了一下,也不敢过分,就轻声说:“朕可是好想你啊。”

    乔安能说什么,她无言以对。

    她只能倔强地祭出自己最后的武器:“哎呦,我头疼……”

    皇帝关切说:“哪里疼?”

    乔安捂着额角做虚弱状:“疼,这里疼,在水下磕着了。”

    皇帝贴近仔细看了看:“朕瞧着没事儿啊,连红印都没有。”

    乔安卡了一下,立刻说:“大概是淤血化进脑子里了,红在里头,外面看不见,但是里面很严重。”

    “……”皇帝舔了舔后牙:“朕只听说过脑子进水,还没见过脑子进血的。”

    乔安心想,这算什么,只要能让她摆脱这个奇葩皇帝,让她脑子进浆糊她都乐意。

    皇帝觉得她也是很认真在找借口了,好歹是自己的皇后,自己还是得给她点面子的。

    他于是对着阶下的刘太医招招手:“来,快给皇后看看。”

    刘太医低眉顺眼地走过来,皇帝闲闲说:“皇后脑子进血了,你看看,怎么给弄出来。”

    刘太医:……这真是很有想法了。

    刘太医一本正经给乔安摸了脉,又在她额角认认真真看了一圈,最后严肃拱手:“陛下,臣以为,娘娘头痛,很可能是头内淤血滞涩。”

    乔安舒了口气:竟然真有这种疼法,真是机智如她。

    皇帝好整以暇:“那该怎么办?”

    刘太医恭敬说:“要疏通淤血,自当放血,要放血,当以针灸为佳。”

    “……”乔安表情渐渐惊恐。

    为什么转了一圈,还是要针灸?

    你们古代除了拿针,就没点别的医疗手段了吗?

    皇帝也皱眉:“就没别的方法了吗?”

    乔安眼前一亮,刘太医刚要说话,皇帝已经自顾自地说:“针灸多疼啊,那么粗的针,扎在xue位上,得扎进好几寸深,那血啊,咕嘟嘟地往外冒,这儿也冒那儿也冒,没一会儿都淌成小溪了。”

    乔安:“……”

    刘太医:“……”

    刘太医:您说的不是针灸,您说的那是杀猪。

    刘太医碍于皇威,忍气吞声不敢吭声,皇帝忧心地问乔安:“皇后,你真的要扎针吗?朕怕给你疼坏了。”

    “……嗝。”乔安被吓得生生打出一个嗝,连连摆手:“不扎了不扎了。”

    皇帝又犹豫:“不扎针,血放不出来,皇后不是又得头疼吗?算了,忍一时之痛,要不然还是……”

    “不疼了!”

    乔安做惊喜状:“嗳,我这个头,又突然不疼了。”

    皇帝笑眯眯:“朕一让你扎针,你就不疼了?这么巧的?”

    “呃……这个……”

    乔安灵机一动,满满求生欲地说:“一定是陛下来了,被陛下身上浓厚的龙气一冲,我头上的淤血就化开了,就自己好了。”

    皇帝长长“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乔安用力点头,还使劲儿吹彩虹屁:“就是这样!陛下不愧是真龙天子龙马精神龙精虎状龙……”

    “——既然朕身上的龙气能福泽皇后,那朕绝不能小气。”

    皇帝突然把她推倒在床上,一脸慷慨就义:“来,皇后,朕来好好福泽福泽你。”

    乔安:“!!!”

    乔安猝不及防倒在床上,听到这话,差点没蹦起来。

    忍无可忍,真的忍无可忍。

    乔安鼓足勇气坐起来,刚要张嘴把话说清楚,迎面就扑来一个被子。

    皇帝按着乔安的肩膀,压着她重新躺回去,把被子盖到她胸口,又轻轻压了压被角。

    “好了,不逗你了。”

    皇帝低低笑:“伤风就要多休息,好好睡觉吧。”

    “……”乔安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还没回过神来。

    皇帝看得失笑,伸手过去在她脑门点了点,语气调侃:“还不睡?要不要朕进去给你暖暖被窝?”

    不!被窝可消受不起!

    乔安警惕地瞅了他一眼,拽着被角往上,遮住自己的小半张脸,瞬间闭眼。

    她强迫自己赶快睡着,但是这不争气的脑子就该死的特别清醒,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注视久久凝在自己脸上。

    乔安躺那儿挺尸,躺得后背都麻了,特别想翻身,但是又不敢翻,强挺着装死。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真的挺不住了,悄悄睁开眼。

    皇帝还坐在床沿,修长的身形,背脊笔挺,明黄色的龙袍纹路华贵威仪,斑驳摇曳的烛火给他半身打上了一层阴影,衬得他冷峻幽沉的眉目晦涩莫测。

    乔安一睁眼,皇帝就注意到了。

    她揪着被角,遮着半张脸,额角竖着几根呆毛,小眼神特别纠结地瞅着他。

    皇帝一下子就笑了。

    这一笑,他身上那种近乎凝滞的幽暗和冷沉,就像被明亮阳光刺破的冰冷天幕,瞬间雨霁天晴、云霞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