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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拿起斗篷披上,转身屋外去。 谢晗唤住她,“瑶瑶,你去哪儿?” 元瑶没回头,只道:“我去通知音笙一声,问问她小厨房有没有热汤可供她家家主沐浴。” 不多时,护卫将热水抬进房中,谢晗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换上烤干的衣裳,周身疲惫一扫而空。 元瑶迟迟没有回屋,与音笙挤在一张床上,大有今夜要与她共寝到天明的架势。 音笙可不敢收留她,小心翼翼地劝道:“元娘子,还是回去罢,要不然待会儿家主就该寻过来了。”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外间响起叩门声。 元瑶抿着朱唇,音笙柔声说:“奴婢知道元娘子心里生闷气,可家主他常年混迹军中,当真不懂女儿家的婉转心思,若是元娘子心中藏着话,不妨与他当面直说。” 她觑了觑元瑶的神色,轻轻拉起她,带她往门边走去。 谢晗提着防风灯笼,在门外低声道:“音笙这间屋子小,两个人待一块儿挤,还是回去罢。你若不想见我,我自会寻个去处将就一宿,决计不再惹你生气了。” 元瑶打开门,面上无什么表情,“云珠睡得浅,你别把她吵醒来了,不然我也不知要怎么与她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谢晗立在门口,“我今日收到信,元二姑娘到了宁州地界,因北境连日大雪,官道被封,大约还得过上一月才能回凉州,到时宋老将军会亲自去接她。” 当初谢晗与她商讨过,元欢既是假死,便不能再回兖州,以免被人识出。 恰好元将军有一位旧部仍在凉州军中任职,年近不惑,膝下无所出。那位将军与元小娘子的父亲出生入死多年,又与谢晗有些交情,不如就此将元欢托付给他,对外只称是收养的孤女。 元瑶看着他,“阿欢能顺利离京,多谢你的襄助。” “我说过的,你不必与我客气。”谢晗道,“你若有什么要求,今后直接提出来。” 元瑶莞尔道:“我可不敢使唤谢侯爷。” “旁人当然使唤不动我,只有你可以。”谢晗上前,勾住她的小拇指,“瑶瑶,不要生气了,冀州那边出了点事,过几日,我要去趟冀州,暂时不知何时能回来。” 提到冀州,元瑶便想起来了,敢情他这些天都被渣皇帝扣在宫中处理一桩棘手的烂摊子。 冀州地处西北方,与洛京相去不过百余里,历来屯重兵,是负责戍卫帝都京畿重镇。冀州刺史贺恒骁勇善战,于朝廷南迁,突厥兵临城下之际坚守帝都,绝不投降外敌。 可此人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喜好敛财,闹得冀州百姓民怨沸天,因他军功赫赫,两任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数日前,上百持锄头柴刀的百姓冲入刺史府,势要活捉贺恒,却遭贺恒的近卫痛下毒手,死伤近半。 贺恒原想把这件事压下,但终究还是传了出去,赵琛不得不对他处以刑罚,为表公正,派出使者前往冀州查探此事。 而被渣皇帝选中的朝臣,正是谢晗。 这些都是书中剧情,元瑶思忖片刻,对他道:“冀州刺史贺恒此人在朝中根基深厚,你莫要与他硬碰,不如直接寻访百姓,收集好他的罪证,再呈给陛下。” “瑶瑶……”谢晗眸光一沉,“你如何知道我要去调查贺恒?” 此事机密,皇帝下令不得外传,故而他才没有给清羽峰这边传报行踪。 这时元瑶突然反应过来,她似乎剧透了? 她立即牵住谢晗的手,试图蒙混过去,“我梦见你去冀州了,不过随口一说,就跟上次我梦见太子门客要行刺陛下一样。” 怕他不信,元瑶又主动圈住他的腰,靠在他的怀里,“音笙说,让我有话便直接对你说,不要藏在心里。这些天你一直没有来,我的确生气,不过念在你陪我过除夕的份上,总之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谢晗半信半疑,与她说道:“朝中的事,与你无关,不要总想这些。” 更漏迟迟,谢晗估摸着子时将近,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每到除夕夜子时,洛京城里都会有焰火,想不想看?” 元瑶惊叹,原来古人也要守岁到十二点,然后放烟花庆祝。 待她点头,谢晗为她穿好衣裳,用狐裘裹得严严实实,带她绕到后山的一座八角小凉亭里。 此处临绝壁而建,观景极佳,可俯瞰洛京全貌。 风雪已经止住了,寂静的夜里,元瑶并不觉得冷,惊奇地问:“你是何时发现这处好地方的?” “半个时辰前。”谢晗笑着道,“为了早些赶到,我没有走山道,而是从后山绕上来,刚好路过此处。” 一簇焰火腾空而起,绚烂转瞬即逝。 继而,万千朵焰火凌空绽放,照得白昼如夜,喧嚣的爆竹声自远处传来,预兆着新的一年到了。 谢晗自身后拥着她,听见她对自己说:“谢侯爷,新春快乐。” 他没有接话,静静地与她同看这锦绣山河,人间烟火。 很久过后,一切重归沉寂,他抱着她回到屋里,蹑手蹑脚将她放在床上,原以为她已经睡熟了,却不想,她忽然睁开眸,牵住他的衣袂,“外头天寒地冻的,今夜你就宿在这里罢,别折腾挪地方了。” 谢晗定定看着她,“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