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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一回首,愣怔着问:“皇嫂懂医?” 陈莹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我对医术一窍不通,是旁人曾告诉我的。” 她现在还无法告诉云舒公主,将来公主会遇上一位把她放在心尖上的少年郎,更无法说出来, 他们后面的结局。 云舒公主回宫路上,与秦嬷嬷闲聊着。 “我真羡慕我皇兄。” 秦嬷嬷:“公主何出此言?” “他娶到了他心仪的女子。”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 自然是能娶到想娶之人。” “身份尊贵之人都能姻缘美满吗?我觉得未必,将来我恐怕……” “公主殿下是大梁唯一的嫡公主, 圣上定会为你寻一桩好姻缘的。” “是吗?太妃娘娘从前教诲我,公主的用处是,上远嫁他国和亲, 下笼络朝臣世家。我一直以为她说得很对呢!”云舒公主瞥了眼秦嬷嬷, 眉眼含笑。 太妃说的话, 秦嬷嬷作为奴婢自然是不能置喙的,只敢笑着糊弄过去, 就当是耳背没听清楚。 …… 坤宁宫,皇后在,今日不用上朝的皇上在, 前来请安的三皇子也在。 三皇子捏着茶杯,皱眉道:“都什么时辰了,皇兄皇嫂竟然还没来,至于如此贪醉于色吗?” 他是跟坤宁宫内侍说的,实际却是说给帝后二人听的。 不过,他打错了如意算盘。 皇后正在矮榻上打瞌睡,而皇上亦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又哪里听得进去三皇子所言呢? 可偏偏三皇子不懂最基本的察言观色,他只死板地按照萧崇礼定下的计划执行,帝后既然没理他,那他就再讲一遍:“父皇母后,这都什么时辰了……” 尴尬的是,他这一遍还没全部讲完,两位当事人就到了。 三皇子疑惑地盯着太子妃的脸颊,总感觉莫名熟悉,好似在哪儿见到过。 楚墨玉和陈莹依照宫中礼仪,规规矩矩地向帝后二人请安。 皇帝慢吞吞地抬了抬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慵懒的劲儿:“都平身吧。” “谢父皇、谢母后。” 皇后见到陈莹,眼神里的光芒便渐渐亮了起来,直起身子道:“昨夜疲倦吗?” 新婚夫妇二人面面相觑,十分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昨夜?疲倦是有的,但是不是因为那种事而疲倦的,难道这也要对父皇母后直说? 正当陈莹以为请安结束,差不多该离开坤宁宫之时,听到楚墨玉开口道:“父皇,儿臣恳请您准许带太子妃一起去渝州。” 在场的人皆用震惊的目光看向他,包括三皇子。 三皇子心道,自己和萧崇礼联手准备的大戏还没上演呢,怎么太子就自己安排了另一出戏夺人光彩呢? 皇帝微微拧眉,质问楚墨玉:“朕让你去已经是破例了,还想拖家带口地去?” “回父皇,太子妃是涉案者陈海大人、监察御史之女,她理应了解其父之罪的真相。”楚墨玉不卑不亢道。 不等皇帝直言拒绝,皇后便分析道:“可是,自古查案办案者,需回避亲眷,这是写在大梁法典中的律法铁条,太子身为储君,太子妃身为储君嫡妻,皆应以身作则,恪守大梁律法。” “母后所言极是,然律法不外乎人情……”楚墨玉话才说至一半,却忽觉自己衣裳被身边人轻轻拉扯着。 陈莹悄悄瞥了他一眼,颔首对皇上和皇后道:“太子殿下是为臣媳着想,还望父皇母后莫怪。不过去渝州此事,臣媳觉得只要太子殿下去,就一定能还我父亲一个公道。臣媳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妇道人家,哪里懂什么查案办案呢?反而会拖累太子殿下出行。” 陈莹说的其实大部分是真心话,她和楚墨玉相比,确实没什么查案的本事,去了也没什么用。 虽然也有想去的理由,可是她更有需要留在丹阳城的原因。 萧崇礼还在丹阳,他极有可能用陈莹jiejie和哥哥的性命,来威胁她成为眼线,常常视jian东宫的一切。 陈莹毕竟重活了一世,断然不会再被他利用,因此也就得保住至亲的性命才是。 陈莹的回答在楚墨玉听来,却含着另外一番意思。 楚墨玉眼色黯淡,眼眸泛红,甚至显得有些许失态:“莹莹,你……你真的不想去?”还是说,不想跟他一起去呢? 陈莹仍旧低着头,寡淡道:“妾身相信殿下,定能为亡父沉冤得雪,妾身就先祝殿下一路平安了。” 楚墨玉脸色微沉,当着众人的面,向帝后告退,并抛下身旁的陈莹,迅速拂袖而去。 陈莹自己神色淡然,未见有什么异样,其他众人看她的目光却暗含几分同情,尤其是皇后娘娘。 皇后心道,太子的某些脾性像她,这倒让陈莹吃了苦头,想来也该算她这个母后当得有问题。 “太子留太子妃独自离去一事,你们不许在宫中乱传,否则杖责三十,都听到了没有?”皇后对在场的宫人们警告道。 她治下向来严厉,因此坤宁宫的宫人们是后宫里最懂规矩最听话的,极少有敢违抗懿旨的。 闻言,噤声许久的皇帝撑开眼皮,默默地注视着皇后的身影,双眼一眨一眨的,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三皇子忍不住想说话:“父皇,母后,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