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面之人
好像有哪里不对。 “失踪的人偶?”我说道,“谁会特地杀人偶啊?” “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那家伙难得跟我立场一致,“只是想杀人,或者体验斩杀的冲动,那样的人劈人偶难道不会感觉像劈木头一样吗?” “前提是,”木场警官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们会这么说,“那确实是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人偶。” 难道人偶会自己动?! 之前夜里见过的移动人偶骤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妖怪....”我喃喃道。 “你刚刚说什么?”/“你刚刚说妖怪?”太宰治和木场警官异口同声地说道。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我无意中接触了什么真相吗?” “如果涉及到妖怪之类的,”木场警官说道,“那可就得找那家伙了啊...你的意思是,他之前有说过什么话语吗?” “他说...”我思量了一下,感觉实话实说应该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他之前一直在听到什么声音,还一直问我有没有听到,我说没有,然后他就疯了一样的攻击我。” “是呢~”太宰治弯起嘴角,“稍微晚开枪一秒,讨厌的东西就可以不存于世了,唉,这么想一想突然感到可惜了。” “真是巧,我这边也是这么想的呢。”我回之以一笑,说道。 “....你们两个不是兄弟吗?”木场警官奇怪的看着我们。 “谁跟这家伙有血缘关系啊。”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是啊。”木场警官很是遗憾地说道。“那就是同父异母吗?” “请警官不要随便猜测普通市民的身份信息可以吗?”我们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从木场明显感到兴味的目光里,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引起了这家伙的兴趣,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抽身了。 “就当是这样吧,”木场看向太宰治,“那边的少年,你有身份证明吗?待会做笔录的话可是要用到的呢。” “没有的话,刑警不能帮我弄一张吗?”太宰治笑道,“嘛,不弄也是无所谓,顶多是让案件拖得更久一点而已,不是吗?” “你这家伙,小小年纪,是怎么懂得这些的?”木场惊讶地说道。 “谁知道呢。”太宰治耸了耸肩。 “这么说,”真不愧是刑警,他敏锐地抓到了重点,“如果帮你们处理这个问题,就会免费帮我破案是吗?” 真是讨厌的直觉啊。 我不太高兴,然而还是勉强点点头。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木场警官问道。 “为了让这个家伙消失。”我很诚实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木场警官显然没信,又或者相信,却迷惑于之前的身份行为,然而他可能又觉得这件事实跟查案没什么关系,是以用一阵大笑掩饰了过去,坚毅的国字脸再看向我们的时候,眼中闪烁着让人想要后退的光。 “那么,现场先封锁起来,”他将袖管撸到肘部,“你们两个,先跟我回一趟警局。” “是。”“明白~” 真是讨厌的同步率。 在我印象中,警察局应该是十分凶神恶煞的地方,不过与其说凶神恶煞,倒不如说感到麻烦比较恰当,因为每回一提起,周围人的表情便会瞬间凝固,然后用尴尬又做作的笑容打着哈哈敷衍过去,然而现在看来,警察局却只是个比我想象中要脏乱许多的地方罢了。 “脏乱?啊...算是有那么一点吧。”木场警官一边说着,一边毫不介意的拂去桌面上杂乱不堪的文件,示意我们坐,然后神奇般的从好像是废纸筐一样的地方抽出了两张纸,“笔录,自己写吧。” “哦。”我接过那张纸,四处寻找可以用来写字的平台。 “至于你....”木场审视着一旁的太宰治,“你叫什么名字?” “太宰治。”太宰治说道。 “哦。”木场写了一半,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你们现在是住在一起的吧?” “是啊。”他恶作剧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哦~”警官看我们的眼神马上就不对了。 “只是暂住。”我一边把写好的笔录递过去一边纠正道,“另外我的姓名是大庭叶藏。” “写的蛮快的嘛。”木场警官接过我的笔录,“大庭?这个姓好像有点耳熟,哦?你是议员的幼子吧?” “姑且算是吧。”我扬起应付的笑容说道。 “所以,”木场收好笔录,“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去那里吗?” 这是个关键的问题。 我要如何才能令我看上去与案件无关,并且将我得知的理由合理化呢?若是被发现了,我可能就要成为一级嫌疑人了吧? 即使后果如此严重,可我却又觉得有些兴奋,于是我将这兴奋勉强压下来,做出一番苦恼的情状,说道,“这个,说来您可能不信。” “什么?”木场问道。 “也请您不要告诉父亲。”我继续说道。 木场的脸色明显凝重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为什么,连忙补充道,“放心吧,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 “那是?”木场犹疑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最近在和这家伙研究昆虫,尤其是蝴蝶,但是我父亲觉得这些是歪门邪道,并不准我碰触这些,所以我只能跟这家伙一起偷偷研究。” “为什么会研究蝴蝶?”木场的神情更惊讶了。 “为了画画。”我只好又扯出一个谎言出来。 “画画?”木场更加狐疑地看着我。 可能是觉得议员的儿子不可能对画画有兴趣的吧。 我心里苦笑,正想继续解释什么的时候,旁边一位女职员走过来,“啊呀,这不是大庭议员的儿子吗?” “你认得吗?”木场很快问她道。 这位警官应该是个女人,然而除此之外,她的一切都太普通,普通到我完全无法分辨出她的脸。 或许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也许是在父亲介绍友人的时候一带而过,也许.... 总而言之,我不记得她的脸,但是却又有一种隐隐约约熟悉的感觉,再加上她的态度,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也说不定。 因此,我保持了沉默,听着她后来的发言。 “偶然间见过一面,”那名女警官笑道,“那会议员虽然是在抱怨,其实能听出来很是得意呢,也许是因为最小的儿子虽然身体不行,脑子却很好使吧?画画这种事都能无师自通,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将他带到这里...啊,抱歉,我失言了。” 父亲有说过这些事?我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疑问。 “原来如此。”木场却是完全信了她的话,好奇地打量着我,“真看不出来,是这样的公子啊。” “很难看出来吧,”女警官继续笑道,“我听闻他似乎十分擅长画肖像,至于为什么开始画蝴蝶,可能是为了寻求某种突破吧?” ....就是这里! 我终于找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地方,没错,就是这里。 我几乎从未对他人提起过我画画的事,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那个同学以外,连父亲都不应该知道,而剩下那个知道的人.... 我猛然抬起头,盯着那名女警官。 “原来如此。”木场没感觉到我的异常,也没听出有什么异常,因为他对我不了解,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才惹上麻烦了啊。” 他摇摇头说道。 “惹上什么麻烦了呢?”女性似乎有点担忧。 “放心吧,不是什么大.麻烦,”木场说道,“只是做个笔录就行了。” “这样啊。”女性笑道,“如果得知自己的儿子在为社会做贡献,我想议员肯定也很高兴吧。” “哈哈哈。”木场笑了几声,回过头才看到明显脸色不对的我。“你怎么了?” 我精疲力尽的趴在桌子上,不想说话,太宰治的脸色想必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是木场先生难以理解的事情。”太宰治神色恹恹地说道。 我们刚才一直在盯着那名女警官,并试图记住她的脸,然而无论怎么去关注,都无法看清她的脸,或者想起她是谁。 异样的感觉随着她的离开消失了,然而为此消耗的脑力却不会回来,所以我们现在跟连着熬了几天夜一样十分疲惫。 “.....这样啊。”木场看着我们,仿佛想起了什么,合掌说道,“你们跟我认识的一个古怪的家伙很像。” “嗯?”我抬头看他。 木场拿起外套,“要跟我去见见他吗?正好可以让他看看能从你们那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 “不用了。”我说道,“我们先回去了。” “这么早吗?”木场惊讶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案件呢。” “等警官先生把我的身份证明拿过来再说其他吧~”太宰治伸了个懒腰,“哎呀好累好累,回去了。” 注意到我的视线,他勾起嘴角,“不是还有饭局吗?” 回想起今天父亲要与我一同进餐的事实,我感觉我的胃又隐隐作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