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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嵇脑袋抵在前座靠背上,转过脸瞧她,赌气似的道:“你成绩很好的,你要想考进去就是能考进去的。你就是没想过我!” 江水眠:“我就是想过你的啊。我……我想做你的同行,也想去你考过的学校读一读。你读的是机械制造专业,我是没大学学这个,但我在考虑以后修核物理还是材料。国内对于光学仪器方面的技术几乎空白……再说了,如今既然有这样的条件,我还是想去多读书。” 卢嵇脸上表情仿佛已经成了下堂妻,掰着指头在那儿算:“你现在找个中学插板,明年八月就能进大学了,再有两年大学你就要走——而且这两年我说不定很忙,还没法经常回天津……”他说了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极其夸张的吸了一下鼻子:“我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找到媳妇了,还要聚少离多。是不是要等我都秃顶了,你才肯学成归来跟我长相守——是,到时候我说不定都四五十了,你风华正茂,又是搞科研的女学者……到时候岂不是追求者无数……我一个黄脸……” 江水眠听他越说越没谱,赶紧上去捂他的嘴:“你可得了!别这样胡说八道!我又不会读书太久。毕竟我现在的年纪也就是个中学生!你要是以后做船舶生意去伦敦办事,我不还是可以去找你么。哎哟,求你了,别在这儿又发散了……” 卢嵇简直快要委屈死了:“我早知道就不教你英文法文,不教你那么那么多知识了,你是懂得多了就想飞的远远地。我算是理解了老宋那种当爹的心情了我!” 孙尧在前头开车,真是长舒一口气:您两位趁早异地恋吧,省的我这个当司机的,翻白眼翻得都累。 江水眠看他竟要无理取闹起来,她却也没的横,只能哄:“你先别急啊,到时候再说嘛……” 卢嵇脑袋被她抱到怀里,赶紧拱了拱,嘴上还不饶人:“而且拿着戒指现在也不说结婚。你就是不想带着婚戒去中学去大学让人笑话了!你就是觊觎那些也风华正茂的男学生,进了学校,那不就是天天舞会,日日聚餐么——到时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香港……” 他说着埋头就在江水眠怀里吸了下鼻子。 江水眠自己一小只,抱着这么个使劲儿往她怀里拱的大家伙,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么说,我以后要在大学里写作业准备考试,某些人却可以去上海去香港,做资本家做厂长,然后说不定背着我混迹在各类舞会酒会上……是是是,你要说你不敢碰人家,可是你嘴上没把门的,天天说话就会哄下至八个月上至八十岁的女人开心,咱俩该谁防谁?” 卢嵇噎了一下:“你这说的……” 江水眠摸着他脑袋,这家伙难得没梳个油头,倒是还能下手乱揉:“而且,指不定到时候我去了学校,人家要说……哦那位卢五爷的姨太太来读书了。” 卢嵇猛地抬起头来:“谁敢再说姨太太这三个字,我拧死他!马上结婚,我叫三百个记者来,一个个都要在标题上写上‘娶妻’俩字!而且在你找个中学插班混之前,必须结婚!必须带结婚戒指,而且只能上女子中学!” 江水眠叹了口气:“好好好,听你的。” 卢嵇:“到时候不许扎麻花辫,让鲁妈给你挽头发!要一看就是嫁了人的——” 江水眠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别过分啊!再给我两年穿校服的青春能怎么着,你怎么不让我带老太君抹额去上学呢!” 卢嵇也真是欠的,早之前,挨了几下他还大呼小叫,这会儿就全当成“爱抚”,都不挣扎的。他道:“到时候……再说,万一你德语学得不好不让你去呢……” 他话音未落,又挨了一掌。 卢嵇咕哝了两声,他其实一是明白江水眠是个决定了就说不动的性子,二是……他其实倒也蛮期待江水眠能学成归来,真的能成为他的同行。 卢嵇道:“一会儿就送你到石头胡同了。你是要去干嘛?” 江水眠捏着他的耳朵玩,道:“爹让我跟他还有太师公一起去办事,他们拿出了中华武士会的资金来,打算给万国博览会内死去的武人做慰问金和办丧事。不少武人是北京本地人,他们家人还住在胡同内,今日去拜见各家。” 卢嵇长长的应了一声。 江水眠:“你呢?” 卢嵇含混道:“我要去出版社一趟。” 江水眠:“哎?” 卢嵇:“出版我个人第一本自传——哎哎哎别掐我,开玩笑。等回头那本书上市了,你就知道了。别问那么多嘛……” 车到地方,孙尧的白眼也翻累了,停下车也不催,就是等这后头的某人知道自觉放手,让自家媳妇下车。江水眠真是把这只八爪鱼从身上拽下来之后,才逃下了车。卢嵇摇下车窗来:“晚上回天津啊,别急着走啊,你亲我一下啦!” 江水眠都有点脸红:“这是在大街上!” 她走已经走出去几步,卢嵇还伸手道:“快点快点。” 江水眠拗不过他,又不肯真的过去亲他一口,看四下没人,脑子一抽,对他很拙劣的飞吻了一下,卢嵇一呆,脸涨得通红,仿佛恨不得在脑内把这个动作回放三百遍——某个小家伙家里浪的啃亲着他不放,出了门就装正经装羞涩装成不跟他同流合污的良家女子,能做出这举动,已经是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