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柳姨娘抬眼，看着笑语盈盈的陆扶笙，竟似有些不认识她了, 突然一下就陌生了起来：“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若有事，随时唤我。” “嗯。”陆扶笙颔首, 却又看着柳姨娘的背影道：“蒋姨娘这几日太安静了，姨娘不觉得奇怪吗？” 柳姨娘到底是个聪明人，以蒋姨娘的性子，这般安静定然有鬼。 “我明白了，多谢提点。”柳姨娘回身盈盈福了一礼，看着陆扶笙淡然笑着的模样，这才笑着转身离开。 “方才那物件竟这般珍贵？”柳姨娘一走，莲儿就忍不住了。 陆扶笙笑笑：“都是身外物，哪里来得这般夸张。” 莲儿看着陆扶笙，越发的佩服了，这样的胸怀气度，怕是男儿也少有，跟着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 迟些时候，陆扶笙照例打发了莲儿和桂mama下去歇着，几人虽然不知道陆扶笙在做什么，但都警惕的替她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以防上一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次陆扶笙没有去魏百行那里，而是直奔小院，跟莫宁交代了什么之后便去见了李青儒。 “左丞相没见她？”陆扶笙听着李青儒的回答，略微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蒋姨娘这一根萝卜拔出来，定然要带些泥，却没想到居然什么也没有。 “嗯，那天晚上我们的人跟着蒋姨娘去了丞相府，但是丞相府大门紧闭，小门也都敲不开，她等到半夜，见还是无人来见她，这才回去了。我本打算查出些东西再去见你的。”李青儒把屋子里的炭火盆子挪到陆扶笙身旁，又拿了小鼠貂皮来放到陆扶笙的膝上，回身还想去倒热茶。 “你先坐下来吧。”看着自己一过来就忙得团团转的李青儒，陆扶笙无奈笑道。 李青儒面色微滞，低头笑了声：“无妨的，我喜欢替你准备这些东西。” 陆扶笙眉梢微挑，李青儒也察觉自己话太多了，面色猛的一热：“我的意思是……” “罢了，我今天过来，是想让你去查查火药的事情。”陆扶笙把之前小春说的话全部告诉了李青儒。 李青儒这才沉静了下来，拧了拧眉头：“这件事太子府好似并未插手。”不然的话他不会一点动静也不知道。 “按照宋旭曦谨慎的性格，这段时间他都会小心翼翼不会露出马脚，但是有一件事倒是可以做文章。”陆扶笙道。 李青儒不解的看着陆扶笙，却见陆扶笙道：“每年大年，宋旭曦都会悄悄出城，假借祭奠亡母的名头，清点城外蓄养的士兵。” “姑娘意思是今年他也会去？”李青儒道。 “一定会去的。不过……”陆扶笙顿了顿：“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儿，你要去查一下，最好能早点查出来。”若是能赶在除夕夜的宫宴上查出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好！” “另外，琳琅阁的事情尽快准备，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继续耗着了。”陆扶笙看着李青儒道。 李青儒牙关微紧：“明白！” 陆扶笙转头看着窗外的黑夜，眸光微深，宋旭曦蒋良衣，你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陆府的夜总是安静的诡异，陆扶笙本打算直接回小院，元清却忽然过来，带她直接去了姬元希的房间，而此刻姬元希的房间里，两具雪白的身体正交缠在一起，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陆小姐，您还是别看了吧，待完事儿了您再过来看？”元清也有些尴尬，明明之前盯着的时候她们只是在说着恶心的情话而已，这一转眼居然就…… “无妨。”陆扶笙很淡定的看着他们活动，一直到活动结束都面色如常，倒是元清羞红了脸。 姬元希完事后便依靠在一侧喘着气休息，看着怀里的人儿，眼中划过一丝阴鸷：“你要这般利用我，我可是很吃亏的。” 陆敏娟娇嗔的推了一下姬元希：“人家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哪里还吃亏了？而且我要亲自把陆扶笙送到你嘴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不成你对她没想法？” 姬元希想起陆扶笙，眼中满是贪婪：“那你可别再出岔子。” 陆敏娟嘴角勾起：“放心吧，这次不是我动手，我只是通知你而已。” “嗯？还有其他人？是她让你这般通知我的？”姬元希这般说着，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陆敏娟面色浮现出一抹杀意：“你就说，这次你帮不帮我。” “若是你们有十足的把握，我当然可以帮你。” “好，等到事成，我便跟爹爹请求，嫁给你，如何？”陆敏娟娇羞道。 姬元希面色一滞，但看着眼前美景，嘿嘿笑道：“这些事日后再说。”说罢便又搂着陆敏娟活动了起来。 “陆小姐……”元清看着陆扶笙，他们居然还敢觊觎陆小姐，怕是嫌命太长了。 陆扶笙倒是淡然：“无妨，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魏百行，我要亲自处理。” 这一次，倒不若玩盘大的。 第二天一早，柳姨娘派遣在府门口的婆子便来回话，说有个女子自求卖身入府，柳姨娘没有多问，直接让人送到了陆扶笙的小院里。 莲儿看到被送过来的丫头时，还愣了一下，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脸冷的不行，但模样却清秀干净。 “我叫莲儿，你叫什么名字？”莲儿一边带着她往前走一边道。 莫宁迅速的观察了下小院的环境，大约七八十平米的院子，除了一条青石板铺的小路，便只有院子口的那棵大树了，小院儿里倒是也有花圃，但是花圃里却是光秃秃的，如今有厚重的雪铺盖着，倒也觉得还好。 “你小心些，雪才扫的，还滑着呢。”见她不肯说话，莲儿倒也不生气，就觉得这么闷个丫头，小姐应该是不喜欢的。 莫宁没说话，看了一眼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的莲儿，跟着她进了房间才道：“我叫莫宁。” 莲儿微微一怔，没说话，掀开了帘子：“进来吧，小姐一早儿就起了。” 莫宁进到温暖的房间里面，看着花瓶里还插着几支新鲜的梅花，整个屋子都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四处的摆设也是极其简单。 “来了？” 莫宁听着熟悉的声音，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嗯。” “进来吧。”陆扶笙道。 莲儿带着莫宁进了房间，莫宁这才第一次在白天看到陆扶笙的模样。 今天的陆扶笙穿了一身湖绿色的裙子，坠着白色的腰带，看起来娇嫩活泼，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让人看着便分外着迷，这样的少女，哪里像是那天晚上她所见到的冷沉的主子？ “不认识了？”陆扶笙看着满眼怀疑的莫宁道。 莫宁赶忙低下头：“是莫宁愚钝了。” “无妨，你这几日便跟着莲儿熟悉熟悉府中情况吧，过几日可能要费点力气了。”陆扶笙笑道，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对话，满眼寒意，既然陆敏娟要送死，便成全了她吧。 “是。”莫宁颔首。 夜里，陆扶笙还是没等来魏百行，她也因为陆府的事情几日未曾过去了，才短短几日不见，她竟格外的想念了起来，但愿他的伤无妨才好。 陆扶笙这般安慰着自己，直到天明，魏百行也没过来，陆扶笙便也起身了，梳洗了一番便起身去了前院，府中各处也收拾的喜气洋洋的，丫鬟婆子们都穿着新衣，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 毕竟是陆将军家，就算是陆家出了这么多丑闻，依旧挡不住还是会有想要拉关系的人过来送礼，比如京城的某个员外，比如某个不知名的八品官员。 陆扶笙走在长廊上，看着周围堆着的雪，难得好心情的放慢了脚步，慢慢走着。 “小姐，今年这雪可真大，下起来都没完没了了。”姣鸢也跟在一侧，白皙的小脸都冻红了，看着这雪不禁瞪起了眼睛。 “雪大才好呢，雪大了收成才好。”莲儿笑开，她每年就盼着这么场大雪了。 “可是本少爷就不喜欢大雪。”正在几个丫头闹腾间，一道阴气的男声传了过来。 陆扶笙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长廊尽头的姬元希，今天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过眼里的贪欲也太明显了。 陆扶笙眉心动了动，直接转身：“我们换条道儿。”大过年的，她实在不想太晦气，可是某些人却偏偏不怕死的要过来。 “哎，笙儿meimei，这是去哪儿啊？”姬元希忙过来拦在陆扶笙身前笑道。 陆扶笙浅笑：“与你何干？” “笙儿meimei好大的脾气。”姬元希看着今日一身大红色襦裙，外面披着一件雪白狐裘的陆扶笙，这般看着更觉得好看了。 “我们小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闪开去。”姣鸢是十分不喜欢这个姬元希的，看到他就觉得恶心的不行了。 “小丫头嘴还挺利，不过你算什么东西，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个贱婢插嘴！”姬元希阴鸷的看着姣鸢，吓得姣鸢脚步都往后退了一步。 陆扶笙睨着姬元希：“我的人，什么时候要你姬家的人来管教了？莫不是你这陆府待腻了？若是腻了，明日我便遣人送你回阳府。”陆扶笙冷冷睨着姬元希，这人敢情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子了。 姬元希没想到陆扶笙这么不给他面子，收起阴鸷的眼色嘿嘿笑起来：“笙儿meimei莫生气，我只是看你这丫环太不知规矩，所以才出言教训的。” 陆扶笙看着姬元希，淡淡扬起嘴角：“离我远点，不然你会后悔的。”陆扶笙看着姬元希，这个满脑子女人的猪，现在她倒是要好好刺激他一下，免得他忘了自己的计划。 “不，离你远点我才后悔呢。”姬元希说完便越发的朝陆扶笙靠近了，就像街上的泼皮流氓一般。 陆扶笙手心微紧，神色淡淡的看着姬元希，姬元希见陆扶笙没动静，越发的放肆起来，走到陆扶笙面前，手就要抬起来摸陆扶笙的脸。 可是手才抬起来就被姣鸢猛的一把推开了：“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小姐将来可是要做丞相夫人的，滚远些你！”姣鸢脸都黑了，陆扶笙收起手心的针，看了一眼姣鸢，眉梢微扬，小丫头力气还挺大。 “你敢！”姬元希回过神来，扬起手就要打在姣鸢脸上，手腕却被人从后面抓住：“姬公子，脾气这么大可不好，老爷正到处使人寻你呢，你赶紧过去吧。” 陆扶笙看着竟然是陆志林身边的人，笑起来。 姬元希自然知道这是何许人，今日看样子现在是动陆扶笙和她身边那丫环不得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歉疚的看着陆扶笙：“笙儿meimei，今日是我失态了，来日定来谢罪，还望meimei不要生气了才好。” 姣鸢看着姬元希，恨得牙痒痒，却被陆扶笙拦下：“姬公子，记住我的话。”陆扶笙淡淡看着姬元希，他若是敢放肆，她绝不会放过他！ 姬元希脸色变了变，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那人见姬元希离开，这才拱手看着陆扶笙：“表小姐没事吧。” “无妨，只是有些吓到了。”陆扶笙道，他们都清楚，陆志林明面儿上是不会把姬元希怎样的。 那人见陆扶笙并没有说什么，这才离开了，却庆幸还好来的及时，老爷可吩咐过了，陆扶笙现在是比府里正经小姐都要尊贵的人，一定要拉拢好了。 待他们离开了，陆扶笙才继续往前而去，不过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已经到了府门前的蒋良衣。 蒋姨娘也在，不过今日的蒋姨娘看起来平静温和，甚为端庄。 柳姨娘也过来了，为难的看了眼陆扶笙，虽然现在不让蒋姨娘管着陆府了，可是蒋姨娘到底还是贵妾，而且陆志林也没说不让蒋姨娘出来走动。 “依依来了，里面请吧。”蒋姨娘上前恭谨行礼，只是眼角时不时瞥着陆扶笙，目带怒意。 “嗯。”蒋良衣温婉笑着走进来却直接越过蒋姨娘，走到了刚刚才到的陆扶笙面前：“笙儿meimei，你可曾生我的气了？” “蒋小姐说的什么事儿？”陆扶笙看着随时变脸，随时都可以当做前事不曾发生的样子。 蒋良衣笑着上前拉住陆扶笙的手：“上次在宫里是我不对，与你生疏了，这次特意过来请罪，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吗？” 因为是站在陆府的大门口，又是蒋家的掌上明珠亲自过来，周围的夫人们自然都是围了过来如今看着蒋良衣这般温婉的样子，皆是交口称赞：“蒋家小姐果真是知书达理。” 陆扶笙听着周围的议论，面色淡然：“蒋小姐说笑了，陆扶笙不敢高攀蒋小姐，今日过来，是来寻娟儿jiejie的吗？” 陆扶笙此话一出，蒋良衣身后的婆子脸色都变了，蒋姨娘也被周围的目光看的有些尴尬。 蒋良衣看了眼陆扶笙单纯的样子，嘴角微抿，竟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笙儿这还是在怪我。” “蒋小姐误会了。”陆扶笙道：“既然到了，便先去里头坐坐吧。” “哎，看样子我今儿是不该来的，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扫了陆伯父的兴，我这便先去见见苏伯父。”蒋良衣微微垂着眼帘，面带伤感。 周围的夫人们见着这般场景，都开始小声议论起陆扶笙来。 姣鸢跟在一侧气的牙痒痒，这蒋小姐是个什么号人物，她在山上可是见识了的，如今竟然跑来陆府装可怜，她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