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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宁顾不上扎进炕角的霍文灿了,两只手冲着曹茗不停的摆着,急的都结巴起来。 “他太过份了!” 曹茗气的转了一圈,捞了本帐册,用力砸在霍文灿身上。 “不是!” 李清宁急的跺脚,大急之下,倒有了灵光。 “三郎听我说,他不是那意思,你跟六娘子说,你把这个,就他,跟六娘子说,你一说,六娘子就知道,六娘子肯定……” 李清宁抬手捂在脸上,点着霍文灿。“是笑,肯定是笑……唉!” “不许跟六娘子说!谁都不准说!不然我不客气!”霍文灿一翻而起,从后面给了李清宁一拳。 曹茗不停的眨着眼。 嗯,既然能跟六娘子说,能说就行,还有,六娘子会笑? 嗯,那大约是他不知道的什么事儿。 “那就好。”曹茗心气平和了。 李清宁看着曹茗总算心平气和了,一屁股坐到炕沿上,摸着心口,只觉得霍文灿那一拳,从后面一直往前,已经把他打透了,他这心,疼的难受。 李清宁心疼加心酸,眼泪下来了。 “四meimei……三meimei,三meimei哭的……” “你看我干什么?” 霍文灿迎着李清宁的泪眼,象被烫着一般,吓的连往后退了两三步。 “你三meimei定给孙大庆,不关我的事儿……不是,关我什么事儿?你看我干嘛?你别看我,你看曹三!” “三郎,你三meimei这桩亲事,也算……” 登对两个字,在曹茗舌尖上滚了一圈,又咽回去了。 “孙大郎对你三meimei那份心意,不是一年两年了,从小儿起,咱们都是知道的,他就对你三meimei特别好。 这会儿,忠勇伯府这样的情形,你三meimei这个时候嫁过去。照大郎的性子,他肯定这一辈子都把你三meimei捧在手心里,这多好。 你不是一直说你三meimei性子娇,受不得委屈?这不是正好?” “对对对!这话我赞成,说得好!”霍文灿赶紧鼓掌。 “大郎虽说没有了爵位,可他有你们府上,还有咱们,是不是,咱们谁都不会袖手,肯定是能帮就帮一把,能推就推一把,是不是?” 曹茗看着霍文灿,霍文灿不停的点头。 “对对对,那是肯定的,咱们都是从小的交情,再说又是你妹夫,别人不敢说,至少我这里,肯定是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我也是,就算没有爵位,也不会差哪儿去,你放心。”曹茗接着道。 “嗯,太婆的意思,让三meimei和大庆成亲后,就去军中,挣一份军功。”李清宁心情好一点了。 “大郎读书不行,从小就爱舞刀弄棒,这样很好。”曹茗接话道。 李清宁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要是没有忠勇伯府这场惨事,要是他当初多劝孙叔几句,要是…… 李清宁越想越难过,神情惨淡,抬手按在脸上,眼泪又掉下来。 “那些话,我该说出来,该跟孙叔说透,孙叔是个粗人,要是当时把话说到底……” “这事也怪我,是我拦着你,说别人的家务事什么的,没让你去说。” 霍文灿坐到李清宁旁边,一下下捶着头。 “你说到底,也不一定有用。 忠勇伯府这事儿,我也知道,我是一句话没说,王家三哥也知道,他也一句话没说,京城好多人都知道。” 曹茗的话顿了顿,叹了口气。 “不是好多人都知道,是京城的人都知道,都没说话。 那天,我跟太婆懊恼这事儿,我说我当初不该掂量犹豫,不该过于明哲保身。 太婆说,孙老夫人当年受过什么罪,有多少恨,有没有有情有义的时候,有没有同甘共苦的时候,是情份还是仇恨,或是爱恨交加,只有孙老夫人自己知道。 孙老夫人对那个男人,是想碎尸万段,还是大度能容,或是爱恨交加,只有孙家人最清楚。 孙伯爷是最该清楚明白他阿娘心意的人。 孝字,说到底,不过一个顺意。 孙伯爷这个孝,不管是不知意,还是没顺意,都是他的大错。 这样的家事,除了孙伯爷和孙家自己人,谁能置喙? 要知道,这世间,多得是破镜重圆的佳话,多得是历经千辛万苦,一家团圆的佳话。 大相国寺的惨事出来之前,谁敢说孙家这件事,不是一桩佳话,而是一桩惨事? 要说有人有错,就是孙伯爷,还有孙家其它人。 到大相国寺惨事,孙老夫人必定是忍无可忍了。 那在这之前,孙老夫人和孙伯爷说过多少回?孙伯爷必定是全不放在心上,孙家诸人肯定也都没放在心上,这才有了大相国寺的悲惨,才有了孙老夫人那些话。 这场惨事,由内而起,能怪的,只能是孙家人自己。” 曹茗说完,长叹了口气。 李清宁和霍文灿呆了好大一会儿。 霍文灿抬手拍了拍李清宁,“曹三说得对,这事,咱们不能说一点错没有,可咱们这错,不足以让孙家生出这样的惨剧,最错的人,已经自裁了。” “嗯。”李清宁嗯了一声,片刻,长叹了口气,冲曹茗长揖下去,“谢谢你。” “三郎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