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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重瑞见那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别在马车边嘀咕,皱眉又问了一遍:“姑娘,郭大人到底要你递什么口信?” 陈姜把廖氏推上马车,自己定了定神,转头笑道:“赵大老爷,您先别急,听我跟您说。我家是凤来镇大槐树村人,摊上了一桩赖账的事儿,一赖就赖了两年多。欠债人是府城的,我姑爹正好跟同知大人家有点亲戚,我和我娘求到了同知府里,想找找这个人。郭大人说,让我们来找你。” 赵重瑞不解:“有人欠你们帐,找我干嘛?” “因为那个欠账的人,自称赵重瑞赵大老爷啊。” “什么?”赵重瑞惊诧,“有这样的事?” 陈姜抱歉地笑:“贸然找来给您添麻烦了,刚才我娘见了您的面,说欠债的不是您。我们本不该再耽误您的功夫,但又觉得既然敢冒充身份,说不定是您认识的人。还是想请赵大老爷帮帮忙,看能不能把这个人找出来,毕竟他打着这个招牌在外招摇撞骗,也有损您的名声不是?” 赵重瑞先惊后怒,又渐渐平静下来。小姑娘人美嘴甜会说话,和她娘两人穿着打扮不像普通农女,大约也是有些家底的富户,说有人欠了她们的帐,他是相信的。做生意的人脑子转得都快,他一瞬间就想到如小姑娘所说,冒充他在外行骗的人定然不会只骗一家,这俩是敢找上门的,若是有些碍于他家的钱势不敢出声,暗地里却传出赵府骗钱的流言,他还怎么在商界立足,怎么维护两个弟弟的官声! 越想越觉得,郭大人都知道这事儿了,没有直接来问就是给他留面子呢,这个骗子必须揪出来,扭送官府处理。于是便耐心地询问陈姜那人行骗详细。 故事美化改编一下就是两年多前,一个自称赵大老爷的男子跟随村长大儿王家清到村里游玩,结识了陈姜她爹。说有个好生意可做,从他爹手里骗走一笔钱,留下一枚玉佩作为凭据。结果“赵大老爷”走后不久,她爹就病入膏肓,临死前将玉佩交给她娘俩,让她们来找赵大老爷要钱。期间家里这事那事耽误了,今年到年底了想想还是要完成她爹的遗愿,这才来了。 一个俗套的骗局,赵重瑞对乡村百姓因没见识导致吃亏很是同情,然后问她被骗了多少钱。陈姜犹豫片刻,说一千两。她想说一百两的,又觉得太少,显得特地跑一趟要帐不值得。其实廖氏这荒谬的婚外恋单相思,最后相思了个骗子的笑话,一两都不值! 玉佩拿出来给赵重瑞看,他表示这玩意儿质料太一般,铺子里一百两能买十个。看着陈姜尴尬,他再次同情了一下没见识的乡村百姓。 王家清这个人,赵重瑞认得,但交情不深。他在府城书院里读书,考了好些年也没考上举人,平时爱和几个同窗去赵家酒楼吃酒,赵重瑞同他也就是点头之交。 如果王家清认识真赵重瑞,那么他带假赵重瑞回村行骗的行为就是同流合污啊!陈姜想到了,赵重瑞也想到了,他雷厉风行,马上表示要派人去书院把王家清叫出来对质。 陈姜请他缓一步,决定还是先去问问廖氏,这个“赵大老爷”的名头,究竟有没有从王家清嘴里介绍出来过。 她掀开车帘,愕然见廖氏靠在厢壁上泪流满面。 “娘?” “走...走吧,姜儿,别问...别问了......”廖氏强压着喉头语不成调,泪水从脸颊流进嘴里,苦得腌心。 影子飘在身边恶狠狠瞪她,也在掉眼泪:“叫你不守妇道,叫你对不起我爹,活该!” 陈姜轻轻放下车帘,默立一会儿,又挂起笑脸去给赵重瑞解释。说王家清毕竟有秀才功名,又是她们村村长的儿子,如果没有实据就撕破脸皮,以后村里的关系会很难处。她想私下里先去问问,问清楚了再来给赵大老爷回话。 赵重瑞虽不在乎一个秀才,却也理解陈家的顾虑,只欠了一千两都巴巴惦记到死,忌惮村长畏惧有功名的人也是正常的。于是大手一挥同意了,继续出自己的远门,骗子的事交给管家与陈姜对接。 回去的马车上,娘俩一路无言,廖氏不再哭了,只呆呆靠着,目光空洞。到了客栈她进房关门,直到离开府城,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其实在去之前,陈姜就做好了她会受打击的准备。就算那男人真是赵重瑞,自离开后不闻不问也该知道对方压根没有把她当回事儿,不过是山村野游时遇到一个长得不错的农妇,调笑几句,占占便宜罢了,从头至尾只有廖氏一人当真。 本想给赵重瑞一个教训,打脸渣男,回来再给廖氏做思想工作,伤心几天就安分守己地好好过日子吧。没想到自家反被打脸,难堪是免不了的,思想工作却省得再做,廖氏该认清现实了。 但是一码归一码,廖氏蠢,骗子也太可恶。觉着乡村农妇好欺负,占了便宜就想跑?不扒掉他一层皮她就不姓陈! 没时间去安抚受到暴击的娘,陈姜刚回客栈就撞见了林娘子。她坐在大堂里,哀怨地看着陈姜,左右陪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就是昨日尖叫被斥的那位。 陈姜视若无睹,跟小二说起下午雇车的事。一车拉人,一车拉货,鉴于东西太多,得雇个大点的马车。小二朝陈姜背后使眼色,低声道:“同知府的二夫人都在这儿等你一上午了。” 他早发现这个小丫头不一般。来时一家三人打扮得朴素无华,要的却是店里最好的上房,而且一开就是三间,一住就是五天,吃饭点最好的菜,两日一过全都锦缎加身钗环俱全的。两个大人还显得拘谨些,这丫头的气质谈吐压根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人。置办了一大堆年货不说,同知二夫人还亲自来找她。那天他支棱着耳朵好像听见,二夫人叫她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