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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找过她,那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找过她?她手机号没有变过,你想找她不过就是一个电话的功夫,可是你什么时候打过?” “五年前……”他声音沙哑,“我找过她,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打了无数个电话她都不接。” 他低着头,整个人像是陷进了那段不愿想起的回忆里。 陈米扬听得莫名,“你觉得她是拿了你妈的钱,那你觉得赵墨筠是那种拿了钱就不敢接你电话的人吗?再说,就算你联系不上她,那我们呢?我,何诚,你但凡你给我们任何一个人说句话,也不至于……” 看到人突然抬头,用一种惊惧的目光看着她,陈米扬不自觉止住话头。 片刻,他艰难开口,说:“我,找过你们。” 这话一出,陈米扬愣住。 是的,他找过他们,所有他能找的人他都找过,然而所有电话消息都石沉大海。 那段被焦急、失望、绝望、痛苦、愤怒掩盖住过往,成了不能触碰的伤口,从来不敢回看。 也从来没想过,以郑董事长的脾气,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让他碰到手机,又怎么会让他出门? 一直不敢回忆的过往重新摆出来,却发现满是漏洞。 仿佛一脚踩空,心像是往无底深渊里沉。 世界天地颠覆。 他一直以为自己被扔掉的那个…… 原来先放手的人,是他。 * 赵墨筠接到外卖小哥的电话,赶紧下床。 门打开。 外卖小哥就站在她跟前,可是她却偏偏一眼看到了隔着两步距离,站在墙边的人。在她看过去的刹那,他立马站直了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在迫切地等着她开口。仿佛只要她开口,他就立马走向她。 已经平复许多的心,就这样被他一个眼神搅得乱七八糟,赵墨筠匆忙收回视线,去接外卖的时候,险些接空。 手忙脚乱拿住,极为狼狈地退进屋里,关上门。 这套房子是陈米扬大姨家的房子。大姨全家搬去了外地,这边的房子就没人住了。十几年的小区,稍微有些旧,楼道里的灯坏了也久久没有来修。 门一关,走廊里又是黑漆漆一片。 柳鹤熙目光一直跟着她,却不敢上前。 他错得太多,多到已经不敢去跟她要原谅。 直到被门彻底隔绝,目光才从门边收回来。脑子里全是她脸色憔悴的样子,顿了一秒,快步追上正要下楼的外卖小哥。 * 赵墨筠外卖放到桌上,手撑在桌子边,静静站着。 他身上还穿着两天前她离开时的那件衣服,嘴角有明显的青紫,也不知道是跟谁动手了。 她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他自己找到的,还是陈米扬跟他说的。 一想到他就在门外,心就不受控制地乱。撑在桌上的手,紧紧扣住桌子边缘,深呼吸,再深呼吸。 煮得软糯的瘦rou粥却像是掺了石子,每一口都梗喉咙,难以下咽。吃了一些,赵墨筠放下勺子。接了水,完成任务一般把桌上的感冒药吃了。 药还没有咽下去,敲门声响。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直接被呛到。呛得太狠,咳得满脸涨红,好半天才缓过来。 外面的人还在敲门。 直到敲门人的喊了一声,“你好,外卖。”赵墨筠才半信半疑地开门。见她开门,对方把一个装得满满的袋子递给她。 赵墨筠没接,“我没有点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 对方念了一遍地址,“是这儿吗?” 赵墨筠愣愣,“……是。” “那就没错。” 对方把东西递给她之后,转身就走了。 走道里空空的,赵墨筠只看了一眼,进屋关门。 她本来以为是陈米扬叫的外卖,等放到桌上,看到包装发现是滨城很有名的那家饭店,才知道是谁订的。 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刻意避开。要是他在,她肯定一眼就知道。知道了也就不会接。 有时候赵墨筠会觉得他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心软,什么时候会无计可施。 外卖是怎么被送来的,就怎么被放在了桌上。 赵墨筠关掉客厅的灯,回了卧室。想睡觉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感冒药药效发作,昏昏沉沉,又口渴难耐。起来倒水的时候,忍不住趴在猫眼上看了眼。 刚消失不见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靠墙坐在地上。 * 滨城冬天湿冷,气温不下零度,但是湿气一泡,冷得刺骨。 半夜,忽然下起小雨。 赵墨筠躺在床上,格外清醒,听着外面雨声沙沙,叹气。 “咔哒”一声,有些掉漆的防盗门被打开。房间里温暖的光流泻到黑漆漆的走道里。坐在地上的人,趴在自己膝盖上,一动没动,似乎睡着了。 赵墨筠走过去,轻轻喊了他一声,“柳鹤熙?” 他没有反应。 赵墨筠蹲下,伸手去碰他的手,却发现他手冰得跟冻铁一般,半点温度都没有。赵墨筠心口一沉,抓住他的手,“柳鹤熙?醒……” 坐在地上的人头也不抬,突然伸手抱住她。像个小孩,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 一如既往地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