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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育处主任常年被学生骂,因为这个主任凶得很,学校里寻常学生都在心里埋汰过他一两嘴。 俞绥作为当事人,破天荒为德育处主任说了一句话:“不用这样,主任也是做他该做的事。” 正准备开口一起骂的其中一个女生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地问:“那晏休呢?” 俞绥一呆,不知道说啥了。 晏休摘了纪检部部长的牌和袖章陪跑,那行为才真的甩了德育处主任一个大耳光子,如今德育处主任还追着晏休处处挑刺。 倒是那个女生她自己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哎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 俞绥回过神,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其实俞绥的处分警告到现在还没下来,因为老顾拦着,还有那天那几个人没有找到,德育处主任也怕自己弄错冤枉了人。 但是检讨暂时是逃不掉了。 那天无事发生,全班陷在一种临时抱佛脚的愁苦自习氛围之中。 俞绥的桌面下方压了一张文综试卷,上面是张数学试卷,旁边是一本教辅书,他叼着笔杆,拿着草稿本,支着椅子前后摇晃,在想检讨怎么写。 小少爷一路走乖乖人设,写检讨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的一次还是小学的时候和同学打牌赢了太多钱,把那同学气哭了,招来了老师。 晏休抱着一沓作业从门口进来,放在学委的桌子上,径直回到座位上,却没有坐下来,只是从桌肚里拿了两样东西。 俞绥瞥了眼那两样东西,冷不防说:“又去开会?” 那次碰巧撞见办公室门没开以后,俞绥就撞破了部长的惊天大秘密,知道他同桌出去开会的概率就跟薛定谔的猫一样,不跟着过去,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开会。 反正他是部长,还是学生会会长的心选接班人,他说开会就能立马开会。 以前俞绥也没有好奇过晏休到底是去哪里,反正晏休不在的时候就是他溜达出去“放风”的时候,也就今天,格外好奇。 可惜晏休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晏休手一伸,抽走了俞绥叼着的笔杆:“你抽空去把笔给买了。” 学期末,文三好多人都陷入了“笔荒”,开学积攒的笔用到末尾没水了,每天都能在教室里听到借笔的声音。 俞绥也用完了,他跟晏休借了几次,晏休都让他自己到书包里找。他每次都拿同一支,结果用到现在都没想起来去买新的。 “你开会的时候帮我买了吧。”俞绥动了动手指头,从晏休桌上抓了另一支笔。 大少爷这是已经默认晏休不是去开会的态度。 晏休捏着那支笔,轻轻地在记事本上戳了一下,有点头疼。 校门口,保安探头出来,看见一少年立在外面。 最近天冷,保安室的窗平时都关着,怕漏风。 “又去复诊呀?”保安说。 “嗯。” 晏休把一张红色的出入单从窗口缝隙里伸进去。 保安接到手里看了一眼,伸出去还给他:“快去快回,最近天黑的早,外面可不安生。” 少年人的眼眸忽明忽灭,嘴角扯出轻嘲的弧度:“我知道。” 二十几年前衍都飞速发展,成了人口流入大城市,教育资源紧步跟上,于是十几年来市里的学校多了许多,但是衍都地小,许多中小学甚至只隔着一条街。 二十六中外不远处就有家小诊所,晏休从那里路过,一道余光都没有分给它。 圣皇衍都分校区高中部,晏颍听见动静转过身,看见栏杆外面的晏休。 “哥。”晏颍忙伸手,从晏休手上接过一袋子奶茶,感动得两眼冒光,“谢谢哥!” 她旁边的两个女孩子一起凑上前来。 晏休调出手机里一张手稿图,伸手一划,对着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生圆脸,厚嘴唇,嘴角有个长毛的痦子。 “他是哪个班的?”晏休问。 晏颍和两同学盯着仔细辨认:“高二B班。” 圣皇衍都分校高中部的人数比寻常高中要少四五倍,有的时候一个年级只有六个班,人数少,人脸容易记。 晏颍记得这个人,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提,居然把晏休招过来了。 好在学校里面人本来就少,这个男生在年级里并不低调,连晏颍都知道他平时爱往哪走,经常跟什么人在一块。 “哥,你找他们干什么?”晏颍问。 晏休收起手机,淡淡道:“没事。” 才怪。 两天后,德育处主任忽然撤销了对俞绥的关注,处分也不提了,检讨也不用写了。 学生间消息长了翅膀一样飞,每天都有十来件新鲜事。 俞绥那事过去了几天,现在还惦记着那事的人只有文三班的同学。 “怎么突然就不用了?”众人备感茫然。 俞大少爷的检讨才写了三个字,听到消息时撕了那一页,不知怎么地瞥了眼旁边的空位。 总觉得太巧了。 主任对这事一句话没提,俞绥的室友躺在寝室里,替他打抱不平:“他说要记过就记过,他说要请家长就请家长,结果闹成了这个样子,一点儿解释都没有?” “不提不是挺好的吗?”杨飞文说,“谁他妈想天天被一群人开茶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