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皇子......” 连草看着头顶赵从挂上的平安符,忍不住喜极而泣。 赵从,我的陛下,咱们的云奴来了。 第61章 完结 连草恍惚中觉得指尖有些湿润, 微微动了下手指,便听有人在叫她:“连草。” 她慢慢睁开眼睛,朦胧中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她一瞬间有些呆愣。 赵从伏下身子,抬手将她散乱的发丝整理好, 轻声道:“娘子好睡。”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nongnong的疲惫,却听得连草眼角发红, 她伸出双手搂上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心口, 埋怨道:“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晚?我方才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赵从听得心软成一团, 给她道歉:“是我的不是, 叫你受苦了。” 连草轻声啜泣,抱着他道:“你可看过孩子了?” 赵从领着人在马上骑了几天才飞赶回来, 一到宫里连衣服都没换就过来看她,自然还没有看过孩子。 赵从摇摇头:“孩子待会儿再看, 咱们先说说话。” 连草轻轻拍打他:“哪有你这样当父亲的?”转头便叫奶娘将孩子抱来。 连草将孩子抱给赵从看:“你瞧,这是咱们的云奴,他长得多好看。” 襁褓里, 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儿正在兀自睡着,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从怕自己摔了他,不敢接过, 只是凑过去看,看着看着,眼圈竟忍不住开始发红。 这孩子的眉眼确实和云奴如出一辙,他想起前世他刚出生时, 也是这般的模样。 赵从瞧得欢喜,可又怕自己的手凉到他,竟不敢拿手去碰,只是一只手托着襁褓,开口道:“云奴......我是父亲。” 刚出声没几天的孩子最是喜睡的时候,听见有人吵闹,云奴慢慢睁开了眼睛,刚要张嘴哭闹,却乍然瞥见赵从的脸,不知为何,竟笑了起来。 伺候云奴的乳母瞧着惊奇,直道:“小皇子很是喜欢陛下呢。” 赵从眼圈发红,伸手将连草和孩子一起圈在了怀里,“连草,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家,谢谢......” 连草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抱了他许久,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一身的汗味儿,快去洗漱去,免得熏着孩子。” 赵从低头去瞧云奴,他正睁着一双圆咕隆咚的眼睛看着自己,见他看过去,还对他咧嘴笑起来,赵从伏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起身去沐浴。 连草吩咐乳母下去,抱着云奴躺在床上,她侧着身子轻拍襁褓,道:“小云奴,父亲长得好看吗?” 许是着急回来,赵从脸颊上胡子未刮,长出许多青色的胡渣来,但瞧着仍旧是丰神俊朗,器宇不凡,比之从前的漂亮又多了一份男子气概,就算未做收拾,也仍旧是赏心悦目。 云奴自然是听不懂,只是眼睛滴溜溜地转,等转累了,便慢慢的睡着了。 连草轻轻在他白嫩的小脸上亲一口,小声道:“睡吧,我的孩子。” 慢慢的,她也挨着云奴闭上了眼睛。 等赵从从浴室中出来,正瞧见他们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床上睡得正香。 赵从脸上满是柔情,他慢慢走过去,在他们脸上各亲了一口,然后脱鞋上床,将连草和云奴抱在怀里,与他们一同进入梦乡。 *** 转眼间,已是嘉明七年,这些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朝政安稳,赵从也待连草很好,要说她有不满意的,那就只有一件事。 云奴太过爱刨根问底了。 天上的云为什么是鱼鳞形状、地上的雨为何最终会聚集在一起、月亮为什么总是会变换形状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他都要向太傅讨教明白,否则便吃不下饭,惹得教他的太傅短短两年便换了四五位。 连草对此颇为头疼,她问赵从:“云奴总爱钻研这些不必要的问题,恐会耽误他的功课。” 赵从搂着她沉吟片刻,便叫人将云奴叫过来,问他:“今日的功课可都背完了,意思可都理解?” 云奴恭恭敬敬地给两人行了礼,然后用软糯的嗓音快速的将所学文章背了出来,又浅显易懂的解释了意思。 连草有些目瞪口呆,他,他才五岁啊,怎么连《战国策》的文章都能背? 赵从扭过头拉着她的手道:“看到了?他这样聪慧,闲暇时研究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无可厚非,况且......” 他顿了顿,笑道:“他问的那些我也很想知道。” 连草无奈,只好道:“成吧,只是云奴,不许再气太傅了。” 云奴一脸无辜:“母后,儿子只是问太傅一些问题,他答不上来,这便是气他吗?” 看着他那双与赵从如出一辙的眼睛,连草噎住了,转头去向赵从求救,却见他嘴角上弯,正在憋笑。 见连草瞧过来,他赶忙清了清喉咙,对云奴道:“若往后有什么问题,一并写在纸上呈与太傅便可,不可在课上当着太傅的面问,明白了?” 六七十岁的老太傅,因为在课上答不了云奴的问题,已经私下找他哭诉好几回了,说自己才疏学浅,教不了太子,请他另请高明,他为了此事,也是颇为烦忧。 云奴想了想,有些不明白,但他还是恭敬道:“是,儿子记下了。” 乳母将云奴带下去后,连草还是愁眉不展,赵从手搂着她的腰,道:“担心什么,咱们孩子这样聪慧,你应当高兴才是。” 连草拍掉他的手,道:“你知道我并非担心这个,他这样小的年纪,若没个人能教他,只怕他会眼高于顶,觉得旁人皆不如他聪明,到时故步自封便不好了。” 赵从想了想,道:“娘子担心的有道理,这样,明日我便下诏书,从全国各地选几个少年成才的神童过来,好叫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何?” 连草点点头,刚要抬脚去沐浴,便察觉身子一轻。 赵从一边抱着她往浴室走一边道:“咱们一起。” 连草红着脸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要是叫儿子看见,他说不定又有许多东西要问呢?” 赵从嗤笑,抱了她进浴室,两人的衣裳都未脱,他就将她拉下浴池。 水波荡漾,悬挂的珠帘映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起舞。 连草哗啦啦钻出水面,刚呼了一口气,又被赵从拉过去,连草捏着他的手臂,小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换来赵从一声轻笑。 他将她往池壁边推,因为用力太过,惹得连草回头唤他:“赵从......” 赵从倾身,亲吻她的嘴角:“心肝,跟着我......” 无尽的水波拍打在连草身上,她仰起头,看着墙角的一朵烛光,慢慢闭上了眼睛...... ...... 一阵轻响将连草吵醒,她伸手去摸赵从,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父皇已经起身去上朝了。”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 连草挣开眼睛,赫然瞧见云奴正将半个脑袋探进织金镂花的帐子里,与她大眼瞪小眼。 她坐起身,刚要将他抱进来,却见他盯着自己身上看,她顺着目光瞧过去,只见胸前露出来的肌肤有几处赵从留下来的痕迹。 连草脸色一红,不着痕迹的将衣裳往上拉了拉,将云奴抱了上来。 云奴不说话,抓住连草的袖子往上提,却见上头赫然印着几道红色的牙印。 他静默了片刻,忽然撇着嘴哭了起来,虽只是安静地哭泣,但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从他稚嫩的小脸上掉落,瞧着好不可怜。 连草慌得不行,忙把他抱在怀里,摇着他的身子,道:“好云奴,怎么了?” 自他出生,便一直乖巧懂事,从未见他哭的这样厉害过。 云奴抽噎道:“母后,父皇他欺负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连草一脸困惑,歪头问他:“你父皇何时欺负我了?” 云奴一副了然一切的模样,指着她的脖颈和胳膊抽噎道:“父皇他咬你......” 连草哭笑不得,她早说过叫赵从不要留痕迹,可他就是不听,这不,叫儿子撞见了吧,又要费上一番口舌去解释了。 连草清清嗓子,道:“你父皇他没有欺负我,我们只是玩儿呢,你不是说一直想要个小meimei吗?等过不久,说不定就有小meimei出来了。” 云奴停止了哭泣,他睁着大眼睛看着连草,问:“父皇咬你,便能生出小meimei吗?我当初就是这样被生出来的吗?” 连草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但她又不能跟云奴说实话,只能含含糊糊道:“差不多吧......” 云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母后,儿臣告退。” 还没等连草反应过来,他便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连草在后头轻笑道:“这孩子......” 她还以为他会想以往那样刨根问底呢,谁知他这么快就跑了,这也算是糊弄过去了吧。 谁知这日中秋佳节,宴请群臣,宴上,她和赵从正在说悄悄话,却见一个小女孩儿跑了过来。 那是白和朗的女儿,名唤青阳的,刚满六岁,长得白白胖胖,像一个年画娃娃似的。 她像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小跑着到赵从连草跟前,张嘴便道:“陛下,娘娘,请你们管管太子殿下。” 众人一惊,白和朗此时已经离座,跪下赔罪,然后就要将青阳拉下去。 赵从摆了摆手,道:“慢着。” 白和朗牵着女儿站住。 “你叫青阳?”赵从笑着看着她道。 青阳点头:“回陛下,是的。” 赵从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云奴,然后问她道:“你方才说要叫我们好好管教云奴,可是发生了何事?你放心,如实说出来,若是他犯了错,朕和皇后定严惩不贷。” 青阳看了眼父亲,瞧他对自己摇摇头,她又去瞧一直盯着自己的云奴,咬了咬唇,道: “太子他说要我对他负责,他说我咬了他一口,日后便会有小娃娃从我肚子里出来,他说小娃娃不能没有父亲,便要我一直陪着他,他,他......” 她本来想说,太子他不知羞,可是她心里牢记父亲的教诲,这句话始终不敢说出来。 赵从听了哈哈大笑,他小声对连草道:“娘子,咱们孩子这是长大了。” 连草掐着他的手,脸色发烫,她去瞧云奴,只见他一脸无知地向自己望过来,好似在说:不是这样的吗? 这小子,和他父亲一样,长了十八个心眼,她总觉得自己和那个叫青阳的小姑娘一样,都掉进了他的坑里。 童言无忌,大家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宴会结束后,赵从招云奴过来,问他:“那话是你跟谁学的?” “母后是这样说的,父皇,难道不对吗?” 赵从看着他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没有拆穿他,只道:“别欺负人家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