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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这般受惊, 必然是看到了什么,齐璟淡淡皱眉:“你躺好,我去看看。” 他刚欲起身,却被云姒急急抱住了腰,紧搂着不放。 云姒惊魂未定,听见他要离开,竟溢出一丝哭腔:“你别走……” 手下的娇躯玲珑有致,那片柔软严丝合缝贴着他的胸膛,心勃跳动剧烈明显,她的慌怯无措,她的楚楚柔弱,皆让人心猿意马。 “好,我不走,”语气低柔缱绻,齐璟长臂环抱住她的肩,抬手轻抚她的长发:“是树影,不怕。” 他的怀抱,坚实温暖,又如此安全,他的气息静澜,萦绕耳边,他的话语低沉柔和,似丝丝涟漪恬淡渲泅心间。 那道乌木精雕屏风,像是将风雨彻底隔绝在外,屏风后,只剩他给予的宁静,和无边的暖意。 良久,云姒渐渐从惊吓中缓过来,在他的安抚下,绵绵欲睡。 意识昏昏沉沉,想着那时候有他在该多好,可惜最后他来了,却只有她冰冷的尸体。 她犹记那时,在他怀里,自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去碰了他的唇…… 呼吸温恬轻缓,是她睡熟了,但抱她的男人还醒着。 她的身子娇软,齐璟揽着她的腰肩轻轻转个身,就将她放到了床的里侧,而后他扶着她的脑袋枕上自己的手臂,又为她掖好被衾。 夜色如墨,斑影溶溶。 “傅君越……” 一声喃喃梦呓,不知不觉将这片刻的安宁搅起心意溶溶。 身边那人的容颜朦胧微茫,但黑暗中青丝漾香缠绕,轻柔的呼吸丝丝缕缕拂过他的鼻尖。 齐璟静默侧躺,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滑腻的脸蛋,心中万千起伏,最后他缓缓低头,极尽温柔,在她清凉的额间印落一吻。 “我在……” 夜能欺骗行之所往,欺骗不了心之所向。 宫帷下彼此的呼吸,轻浅沉眠,又两相交缠。 翌日。 雨落一夜,石阶如洗。 金銮殿堂碧辉煌,威严而庄重,君王倚坐镶龙御椅,睥睨殿下,接受众臣朝拜,奏事议政。 今日早朝,无非共议承天节相关事宜。 承天节庆,大大小小诸侯国万邦来朝,正是大显国威的好时候,各国前来朝贺的使者不日便会陆续入齐,而作为国力相当最具威胁的国家,北凉使臣的行程颇受关注。 按照往年,前来朝贺的皆是外交使节亦或郡王皇子,而此番北凉授命而来的,却是皇女玉嘉公主。 玉嘉公主乃北凉皇后之女,但即便如此,女子入齐恭贺,史无前例。 遂朝中议论纷起,认为北凉皇帝打发个公主来,看上去是给足颜面,实际却是暗讽挑衅,区区女子涉足国政,岂非玩闹! 齐璟修眸淡敛:“朕倒不觉得是蓄意挑衅,北凉意在互通,既敢派遣公主,自有其用意,若只为嘲蔑而已,那才是儿戏。” 众臣听罢,皆认为陛下之言在理,又觉自己方才的想法太过浅薄。 这时,徐伯庸上前两步,只见他福身揖手:“陛下,臣尚有一言。” 齐璟抬了抬手:“徐公请讲。” 徐伯庸道:“据臣所知,北凉皇帝十六年前归国登基时,已育有两岁幼女,乃是其在齐为质期间,与一名北凉奴婢所生,而后那奴婢随其归国,被封为皇后,那幼女,便是玉嘉公主。” 此言一出,殿下众臣惊诧之余皆唏嘘不已。 徐伯庸继而肃容道:“北凉皇帝曾在齐屈辱十年,臣唯恐其不只是有通市之意,更是别有所图,毕竟现如今,玉嘉公主已是适婚之龄,如此芳华却不远千里而来,实是令人匪夷。” 话中之意别具内涵。 赫连岐暗嗤,扬声道:“徐大人,北凉让一个柔弱公主来,能图什么?最多嫁过来与我大齐和亲,呵,这要真和亲了,可不是咱们吃亏啊!” 徐伯庸老眉斜侧,瞥他一眼:“赫连将军,你怎么保证那玉嘉公主嫁入皇室,就能在后宫安分守己,为两国和睦牵桥搭线?” 赫连岐不咸不淡:“不过一个弱女子,北凉皇帝宠,那她就是咱们手里的筹码,若北凉皇帝不宠,她有异心一条白绫了事,怎么算都是不损兵卒的好事,徐大人年纪大了,这弯子绕不过来也正常。” 徐伯庸年事已高,被他一激,气得一口老气差点没缓上来:“若他们要的是皇后凤位呢!” 这两人在朝堂之上常因意见相左而互呛,忌于他们的官位,每当此时,其他朝臣们皆是端默垂首,不敢多话,谁都无胆站边。 齐璟眉宇淡锁,他的身份不能私袒任何一方,现在更是不能明着针对赫连岐。 曲指轻叩御座扶手,齐璟故作为难,而后略一沉吟:“云迟,你身经百战,兵书所言知己知彼,你应当深有体会,这事,你怎么看?” 云迟正兀自深思着什么,闻言抬眸,迎上高处那人别样意味的眸色。 他神情有几分复杂,微默一瞬,云迟沉声道:“臣认为,这公主不能娶。” 赫连岐斜晲过去,阴阳怪气冷哼道:“云迟,你的看法还真是总与本将军大相径庭啊!” 云迟对上他的视线,不动声色浅淡一笑:“赫连将军一直将那玉嘉公主当成弱女子,但赫连将军可知,北凉向来国风开放,女子自幼习武的不在少数,不论为自保或是其他,她既是皇女,性情柔弱才值当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