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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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他望着安想那张苍白的面颊,突然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点难受,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烦躁。 “这是你mama?”裴以舟看向安子墨,一双锐的眼眸几乎要将他灵魂看透。 安子墨别过头,不愿理睬。 “前面就是保卫厅,见人落水,你为什么不去找人?”裴以舟不会相信他是个孩子还不懂那些道理的话。 安子墨的灵魂告诉他,他并不是普通小孩。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让自己的母亲落水死去。 恶毒,阴暗,一颗坏种。 裴以舟的语气咄咄逼人,被质问下的安子墨无端感觉恼怒,眉头皱起,狠狠瞪回去,并且说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安想脸色一白,再看旁边的裴以舟,显然不悦。 “安子墨,道歉。”安想第一次叫他全名,平静的语气下是极力压抑的怒意。 “不道。”安子墨神色刻薄,“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管我怎么做!” 安想紧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蹦:“给、我、道、歉。” 这是安想这些天以来第一次这么凶的和他说话。 她的语气表情突然与记忆里凶恶的面庞重合,阵阵狰狞的回忆压得安子墨神经作痛。 “我不!!!”安子墨双手紧握,失去理智般的嘶吼,“你没资格管我!也没资格让我道歉!我就是喜欢这样子,你有本事就打我!不然就闭嘴!!” 这边引起的小sao动已让不少人注意。 安子墨满目戾气,狰狞扭曲的面容让安想觉得陌生。 裴以舟一直站在旁侧不说话,深邃的眼瞳暗暗打量着。 萦绕在安子墨身体周边的黑雾比一开始看到的还要浓郁,隐约纠缠着些许暗红。 他在挣扎。 “裴先生,方便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吗?”腿部痉挛有所缓解,安想小心翼翼从座位起离,双目微微泛着红。 裴以舟收敛视线,说:“我住在十七栋。” 安想记下,一瘸一拐走到安子墨跟前,直接伸手把他拦腰夹起。 安子墨一愣,下一秒开始剧烈挣扎:“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安子墨情绪不稳,一路上都在大喊大叫。 她身为母亲没有斥责也没有喊骂,加快步伐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母子俩离去后,裴以舟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直到许川过来叫他,他才有所觉察。 “你身上这是怎么了?” 裴以舟身上还滴着水珠,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收敛视线,弯腰捡起地上因为着急而踢开的鞋子,绷紧唇瓣,片刻才说出两个字:“没事。” “刚才听人说这边有人落水,你不会是下去救人了吧?”许川的语气轻含三分调侃,也没多问,拍上裴以舟肩脊,“安家那几个兄弟都在马场等着呢,你现在赶紧去换身衣服,迟到就不好了。” “嗯,知道。”裴以舟敷衍应和,心思明显不在这里。 许川越发觉得奇怪。 裴以舟向来以理性著称,一会儿功夫没见就变成这样,到底是谁让他这样心神不宁? 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再次提醒:“那我先过去,你千万别迟到。” “嗯。” 裴以舟拉了拉贴在皮肤上因沾水而变得黏答答的衬衫,眉头轻皱,转身向别墅走去。 他在沉思。 仔细想想不久前曾在商城见过安子墨一次,当时助理说二人相似,裴以舟并未将那话放在心上,大千世界亿万人,有所相似并不是值得奇怪的事。 然而重点是——安子墨是安想的孩子。 那小孩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无论是年龄还是时间都与那夜吻合。 安子墨……会不会也可能是他的孩子? 裴以舟不敢多想,可又不得不想,大脑瞬间被浑噩占据,让他无法再顺利进行思考。 ** 此时安想已带着安子墨回到别墅。 两人前脚进门,安想后脚就把安子墨丢在了沙发上。 “你干嘛?!”安子墨死不悔改,拉长脖子对着安想吼,“你要打我对吗?你就是想打我对不对!” 安想气得全身颤抖。 她抿了抿唇,跨步上前把小孩反身按在沙发上,最后扯下他裤子,清脆一巴掌落在了那两瓣圆滚滚的屁股上。 安子墨忘记尖吼,眼珠登时张大。 他想象过母亲用皮鞭抽他,用花瓶砸他,却唯独没想到会打他屁股!! 安子墨没有痛觉,无论巴掌抽在哪个部位都无所谓。 可是他有尊严,要面子,屁股就是尊严,就是面子。 “你走开!” “你别碰我!” 安子墨拼命扭动,然而手臂被紧紧压着,双腿又使不上力气,不管如何使力都无法挣脱,只能一下又一下感受着巴掌落在皮肤上发出的清脆响动。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双眼发红,牙齿磨得咯吱咯吱作响,第一次想哭。 “你知不知错?” “不知!” 很好。 啪! 一巴掌。 “你知不知错?!” “不知!” 啪! 啪啪! 两巴掌! “你知不知错!!” “我、我不知!”安子墨就是头铁,就是忤逆,死都不愿认错。 他回过头,咬牙切齿道:“你有本事别打我屁股!” 羞耻。 憋屈。 郁闷。 安子墨眼圈发红,嘴角因委屈而发抖。可是他就是不哭,小模样执拗又可怜。 这样说完的下一秒,安子墨看到安想红着眼,抽抽搭搭哭了出来。 安子墨愣住,嘴唇嗫嚅:“喂,你哭什么?” “安子墨,我是你mama……你怎么可以盼着mama死呢?”她沙哑低咽,捂着脸哭得不成样子。 难过。 安子墨透过心声,更加真切的感受到那份难过与……心疼。 可是明明被打的是他,打人的是她。 为什么要心疼??还落泪?? 安子墨无法理解。 眼神闪烁着nongnong的茫然与错愕。 第27章 安想在哭过后快速平复下情绪, 随意擦干眼泪,一双红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安子墨,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势:“你和我……和我去找裴先生道歉。” 安子墨从惊愕中回神, 拧过脸,一如既往地倔强固执, “不去。” “安子墨。”安想强行掰过那张小脸, 逼迫着他和自己对视,“我不允许你长成没有礼貌又恶毒的小孩子。如果你不和我去道歉, 那我现在就把你拎到外面的大厅打你屁股。” “你敢?!” 安想比他还要横:“你看我敢不敢。” 安子墨从来不会接受威胁, 然而此时面对着那双坦荡的眼眸,心中不禁产生退却。 她今天敢打他屁股, 就敢对着外人打他屁股。 毕竟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当着外人打过他。 安子墨心凉了一半。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是那个陌生男人先多管闲事;是他先咄咄逼人,他在当时所有的行动都是于情于理。 如果说大喊大叫算错误的话, 那么大街上吆喝卖菜的都要和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