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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不行那就两张,两张不够就一把! 季晨终于从窒息中缓了过来,感官恢复的第一时间,他听见的是自己剧烈的咳嗽声,喉咙被掐得充血,无论如何都好受不到哪去,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灵力耗尽,恢复也需要时间,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用土法子战斗了。他很庆幸,在过去的几年中,为了与受限的灵力对抗,他学会了不知多少奇怪的方法。 “学长!把他拍出来!快!”季晨哑着嗓子,大吼一声,他猛地发力,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冲去,不过一晃眼,他的指尖也夹着一张符,不顾那符篆是姜黄色,那是极为常见,却也极其管用的驱邪符。何云起应了一声,恨不能将手臂取下来抛到前方去,就差一点,仅仅一点,他的红色符篆就在离他不过毫厘的正前方。 秦弦的喉咙里发出暴怒的嘶吼,身体周围飞快地卷出气流的攒动,那风是黑色的,满带着腥气,空旷的车间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凉的哭声,上空被电线悬挂的白炽灯晃动着,潮润的空气中回荡着不断往复的哀嚎。身下的地板开始震颤,以他为中心的地面上,突然刺出一声剧烈的爆破声—— 一个个漆黑的灵体拔地而起,每一个都盈满了怨气,他们大张着嘴,嘴里流淌着红黑的脓血,没了瞳仁的灰白眼睛瞪得极大,就快要突破眼眶的桎梏了。它们一个接一个,被秦弦的怨气cao控着,在空气中化作了一道道紫黑的光带,层叠的紫黑交错在一起,突然化出了实体。 一面巨大的黑墙骤然落地,发出敦实的撞击声,这墙并不厚实,却直接挡住了季晨冲刺的步伐,来不及刹住脚步的少年猛地撞了上去,被黑色的光墙弹出老远。他迅速爬起,摸了一把脸,再一次冲着那坚韧的墙壁冲去。 一堵接一堵,一面跟一面,三四面墙接连落下,构出一座围城,每一面墙都是半透明的黑色,透过黑墙,季晨能看见,围在中心的两人,正以格外扭曲的姿势缠斗着,谁也不服谁。 可最关键的是,他无法参与他们的战斗,他被隔开了。 季晨心下一沉,赶忙掏出旄节,可恢复的灵力不过万分之一,淡蓝的光汇集掌心,也不过一瞬的闪烁,立刻就像燃尽的火柴,偃旗息鼓了。 “学长!”季晨急了,他扑在黑墙上,墙面并不光滑,更谈不上干净,流淌的怨气夹着无数面目狰狞的人脸,它们在墙壁上来回游走。他狠狠砸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这和刚才用怨气构造的光罩一样,密不透风,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让它破碎。 黑墙之内,秦弦终于找回了自己扭曲的笑容。怨气对普通人的影响是巨大了,何云起的灵力来自季晨,而此刻,就算没有这道隔绝的壁垒,季晨也无法再向他输送灵力了。被怨气包裹的何云起终于喘不过气来,对秦弦的钳制也越来越弱。 终于,只一个翻身,秦弦就从他的压制中挣脱出来。他毫不客气地揪住了何云起的衣领,将这人狠狠地甩到了一边的墙上。砸在黑墙上并不疼,与砸在光罩上的感觉一样,但下一秒,落在脸颊上的拳头却疼得实实在在,鼻梁一阵酸痛,这样的眼冒金星,不过是给浑身无力添砖加瓦。 “住手!你给我住手!”季晨心里一紧,用力捶打着眼前的墙壁,顾不得怨气染黑了他的手掌,他见不得这样,“秦弦!你妈的,你给我滚出来!你跟我打!废物!混蛋!孬种!你欺负普通人算什么回事!你滚出来!” “啧啧——”秦弦嗤笑一声,突然抬起一脚狠踹出去,正中何云起膝弯。 呼吸困难的何云起立刻跪倒在地,但他的双手却依旧挺直,那双手撑着地面,无论如何不肯再放身体向下哪怕一寸。 “再叫大声点,我就喜欢听这种声音。”秦弦突然抬起头,隔着半透明的黑墙,对着墙外的季晨露出了笑容。神色里盈满了他标志性的阴鸷。之前那场恶斗里散乱的发丝,让此时的他显得分外癫狂。 他抹了抹渗血的嘴角,一歪头,啐了一口:“还挺狠啊……这么好的身体,杀了多可惜,是不是?” 这是个问句,却不需要任何人回答,季晨的心被揪得死死的,他咬紧了牙,抵着喉咙的疼痛和嘶哑,咆哮道:“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出来!滚出来!你别动他!你敢……你敢试试看!我他妈让你……” 秦弦笑得癫狂,舐了舐嘴角皴裂的伤口,那股血腥让他更为振奋,面上蒙了一层陶醉的神色,他挑衅道:“你让我怎么样?啊?继续说,我想听呢,我想听听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这样好不好?”秦弦的笑戛然而止,他的神色突然严肃,面色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笑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用一副谈论正事的沉静语调,对一墙之隔的季晨说,“反正我现在这副也已经用了很久了,你来这趟不就是要把他带回去吗?那我就把他还给你。不过谢谢你啊,你来一趟,还给我送了个新的,这个新的……” “我,更,喜,欢。” 他发出了如鬼魅一般的声音,话音落下,便又是一阵令人脊背发凉的笑声。他一笑,四面黑墙上流淌的人脸也跟着缓缓地咧开嘴,发出一阵阵干瘪的笑声,窸窸窣窣,回荡在车间的上空。 下一秒,季晨瞪大的眼睛里,映出了黑墙背面闪烁的光芒,秦弦的指尖窜出一寸高的光,像火种,而不过短短一瞬,那火种便膨大、炸裂,变成了一簇高高的光焰,他的脸被挡在阴郁的紫黑光焰里,那笑容却越发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