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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遥:“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凯斯的脸上现出片刻茫然:“谁告诉我?这是全镇的共识,从我记事起就知道了。” 林予臻思索一会儿,对凯斯报出四个名字:“粉狼、灰兔、诺曼、艾登,有听说过他们吗?” “我知道艾登,”凯斯的神情不似作伪,“几十年前那个给霍林斯伯爵下了诅咒,救了全镇人,然后死得很惨的巫师。” 据酒馆老板回忆,几十年前,莱特镇还是个熙攘热闹的小镇,却一直无法逃脱霍林斯伯爵的阴影。 那时,霍林斯还长着一对比其他血族都要长的血牙,不时飞到镇上捕猎吸食,闹得人心惶惶。 有一天,镇上来了一个名叫艾登的巫师,由于走不出这个奇怪的小镇,也只好留下生活,但他带来了一面神奇的镜子,利用巫术与霍林斯进行了一番艰难的谈判,之后霍林斯不再到镇上捕食,而是每年在一个固定的日子,令全部镇民聚集到莱特广场上,石镜会显示出某个居民的影像,作为当年供奉的祭品。此后,一直到下一年的这天,镇民们不会受到任何打扰。换言之,每年都有一个镇民用自己的生命为全镇换来一年的安宁。这样不知过了几年,终于在一年的献祭日上,镜中浮现出了巫师艾登的脸。 在大家惊诧的注视下,艾登疯狂挣扎着,慢慢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入镜中,随后,镜面像往常那样恢复了平静。 镇民们没有像往日那样低头转身离去,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注视着那里。很快,镜面又发生了变化,失去血牙的霍林斯伯爵捂着血流不止的嘴巴,发出痛苦的嘶嚎,连带着镜面也颤动不息——艾登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了他全力一击,同时用诅咒为莱特镇筑下了一道永久的屏障,从此统领玫瑰城的霍林斯再也无法吸食血液,被迫当起了遵守礼节的绅士,而黑色玫瑰城的血族也永远无法进入莱特镇,不能伤害镇民性命。 “但实际上,诅咒并不能完全消除霍林斯对小镇的威胁,”林予臻望着凯斯,“诅咒只对黑色玫瑰城的血族有效,如果他邀请别的血族前来赴宴,收到请柬的镇民仍然会陷入危险。” 他相信凯斯在混入城队列中时,能够注意到队列中的宾客大多都是什么身份。 谁知凯斯却笃定地摇头:“收到请柬,就意味着是伯爵的客人,保证客人的安全,也是一项重要礼仪。” 周睿遥又向他询问起巫师艾登的其他事情,可惜凯斯一概不知,只好转而问道:“被选中献祭的镇民,有没有共同特点?”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所有事情都从父亲那里听来,我只听说……那时镇上有许多黑血人,和我们这些人比起来,他们更加长寿,脾气也更加古怪,非常讨人嫌。”凯斯努力回忆着,“没人知道他们究竟能活多少年,不过现在差不多都死干净了,因为霍林斯伯爵明显更偏爱他们一些。” 周睿遥:“现在镇上还剩多少人?” “八个,或者九个?”凯斯摇摇头,“最多十个吧,不知道,我也不想关心了。” 周睿遥继续询问:“你刚才说,每年这天,都有东西莫名其妙地丢失,凭空消失的东西有没有一定规律?” “只有我……我的枪,”凯斯苦笑,“每年都是,并且……第二天它一定会出现在被射杀的尸体旁。” “镇上还有谁有枪?” “没有了,整个莱特镇只有这一把枪,”凯斯答,“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所以,他们都怀疑你与死去的镇民有关。” “非常可笑,”凯斯说,“但事实确实如此。” “自证清白的方式有很多,”林予臻淡淡开口,“坚持不懈地把枪捡回来,只会加重对你的怀疑。” “没错,”凯斯叹道,“虽然总被人怀疑的滋味不太好受,但我……的确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说辞,木条缝隙间泻进来的光线陡然消失。方才台边还有浅淡的夕阳余晖残存,这一眨眼的工夫,外面黑了个彻底。 凯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几乎是扑到衣柜前,不管不顾地扯掉一排整齐的衣服,从隐蔽的角落抢出一只陈旧的木箱,一把掀开—— 窗外传来沉闷而响亮的撞击声,像是鸟类或者其他什么生物的身体重重砸上玻璃的声响,木条的间隙太小,根本窥探不到外面的情形。而有时,看不见比亲眼目睹更让人心生恐惧。 黑暗持续到第一阵撞击声过后,短暂的停歇间,窗台上投下一片晃动的黑影,紧接着,第二阵猛烈的敲击接踵而至。 周睿遥转头:“外面是什么东西!?” 没有回应,凯斯颓丧地跪倒在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木箱发出几声惨叫:“子弹,我的子弹不见了!还有枪!它不该这么早就消失的!” 有那么一瞬间,林予臻非常怀念那个被他关闭多时的透视异能,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因为下一刻,他忽然猜到了外面是什么。 没有任何翼翅扇动的声音,一下下撞击的力道却显示着与鸟类有相似的体型。是蝙蝠,而且是不计其数的蝙蝠群。 第11章 凯斯瘫软地跪在旧木箱前,对外界的任何询问与触碰都没了反应,手\枪提前消失似乎让他彻底丧失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