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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放心,臣拿捏得住分寸。” “那就好。” “有一事,臣不知当不当说。” 穆锦冷声道:“说。” “曾祖皇帝曾立下规矩,皇室中人,上至天子,下到皇子、王爷,册立正室半年内不得纳妃纳妾。” 穆锦黑着脸,“怎么,本宫纳个侧妃你也想管?” “纳侧妃全凭太子殿下中意,臣只是提个醒罢了。” 穆锦偏头看着他清冷的侧脸,心里莫名烦躁。 到了宫中,天已经暗了下来,宫里头四处燃起灯笼,恍如白昼。 宫宴全凭皇帝喜好来设,有时一月一次,有时半年都不设一次。住在京城的皇子王爷以及后宫嫔妃皆要赴宴。 皇帝与皇后坐主桌上席,下面设四张副桌,嫔妃两桌,皇子、王爷以及家眷两桌。 “太子妃容貌倾城,举世无双,太子殿下好福气。”说话的是六王爷喆勘,他袖着手站在陌霜身旁,脸上笑意盈盈。 坐在席上的穆锦侧目看他一眼,“六皇兄府上美色如云,论福气,本宫又怎能跟你比。” 六王爷轻笑一声,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陌霜,“看来,太子殿下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当初劝说皇帝赐婚的正是六王爷,罪魁祸首如今过来冷嘲热讽,穆锦回了一句便不想再搭理。 倒是喆勘特意不放过,在陌霜身旁的空位坐下,搭起话来,“听闻太子妃在道观修道多年,想必法术十分高超。” 陌霜从容应答:“王爷过誉,尹某平日里疏于修习,如今也只略懂得些皮毛。” “太子妃谦虚了。”笑了笑,而后似想起了什么,特意凑近了些,在他耳边低声问:“听闻修道可以飞升成仙,可真有此事?” 陌霜顿了顿,“确有此事。” 六王爷做出一副惊讶的神色,“那这么说来,日后太子妃还能飞升成仙?” 陌霜干干一笑,这六王爷特意说话跟个孩子似的,他颇为头疼,“并非如此,修道升仙需看天赋。” 穆锦握着酒杯,听着他们对话,心里不是滋味,于是干咳一声。 喆勘别有意味地瞥了一眼穆锦,脸上有些得意。席间又给陌霜夹了几次菜,态度十分亲昵。 自知喆勘故作和他亲昵是为了让穆锦受气,陌霜从容自若,碗里喆勘夹的菜他一口也没吃,却给自家太子碗里夹了一些菜。 喆勘勾起唇角,道:“太子妃可真体贴。” 穆锦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丝得意的神色,细心地把陌霜碗里喆勘夹得菜夹出来,道:“这菜你不爱吃就莫勉强了。”再另外给他碗里夹了些。 喆勘看着旁边被夹出来的菜,脸色铁青。 宫宴上一片谈笑风生,皇帝把自己的嫔妃儿子聚在一起无非是图个团聚热闹,宫宴上越是热闹他越是喜欢。 殊不知,融洽和谐的景象也只是面上罢了,心底里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彼此都清楚。 喆勘提起酒壶要为太子妃倒酒,谁知手一抖,酒液全数倒在太子妃的手上。陌霜还没做出反应,喆勘却放下了酒壶,握过他的手在手心,从怀里取出一张丝帕要擦,“本王委实失礼,太子妃莫怪。” 穆锦看着陌霜被六王爷握住的手,眼里浮起一抹阴霾。陌霜从他手心抽出手,道:“不必劳烦王爷。” 身旁的宫女呈上一张丝帕,旁边的穆锦抢先接过,对陌霜道:“把手给本宫。” 陌霜把沾了酒液的手伸向穆锦,穆锦握过,用丝帕擦拭,手掌贴着他的手掌,能感受得到他掌心的薄茧,是常年练剑而有的。他的手背皮肤白皙,手指修长且指节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主桌上的皇帝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蹙着眉问:“发生何事?” 六王爷喆勘站起来拱手道:“回父皇,儿臣只是不小心将酒倒在了太子妃手上,并非什么大事。” 皇帝沉吟道:“既然是点微不足道小事,就莫要小题大做,惊扰他人。” “是,父皇。” 喆勘坐下,穆锦的手还握着陌霜的手,丝帕在他手背上一遍一遍地擦过。 陌霜动了动手腕,穆锦才回过神,松开了陌霜的手,仓促地偏开视线,手心紧紧捏着那张丝帕。过了片刻,斜着眼睛用余光看着旁边的人一眼,看到他自若的侧脸。 宫宴散后,各自回府。 两人依旧是相顾无言地回到太子府,一个往寝房去,一个往书房去。 穆锦躺下后,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触碰时带了点冰凉的感觉,身体像是注入了电一般。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他的一双眸子被隐没在黑暗里。 第5章 挑拨离间 第二日,穆锦上了一趟袁府。尚书令袁罡是皇后的弟弟,他也要唤一声舅舅。 前些日由皇后做主定了他和袁玉芝的亲事,日子选在下月初八。因是皇后的意思,穆锦没想太多便应了下来。 昨日经陌霜一提醒,才记起宫里头确实有一项宫规,皇子册立正室半年内不得纳侧妃。这皇后娘娘恐怕自己也忘了这项宫规,才会急着把自己的外甥女许配给穆锦。 穆锦刚被册立为太子半年多,册立太子妃不足两月,再纳侧妃,朝廷的文武百官想必也会私下议论。有心人若在皇上面前一句太子殿下荒yin无度不务正业,怕是又会生出不少事端。